
不自然的风景
“风景”是摄影艺术离不开的话题。英文中“风景摄影”(Landscape Photography)被我们译为“风景”的(Landscape)实际上是“大地”(Land)和“景观”(Scape)两个词的组合。如果我们单纯将“风景摄影”理解为将好看的景色拍摄下来展示给他人的话,未免太过于简单肤浅;在不同时期的“风景摄影”其意义不同。摄影术发明之初,以蒂莫西·奥沙利文等旅行摄影师为代表的风景摄影师在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时代,用照片代替了人们的足和眼。之后,阿尔弗雷德·施蒂格利茨提出了“等价物”,这一概念试图将“风景”从表象上的传播转变为对于被拍摄物背后的隐喻的表达。这一思想被爱德华·韦斯顿、米诺·怀特等人将其延续。到了70年代,以爱德华·韦斯顿为代表的西海岸风景摄影的延续者们,进入了后期的娇饰阶段;而延续米诺·怀特等对于照片背后隐喻追求的摄影师也开始蜕变为自我的放纵和故弄玄虚。
在风景摄影方面,“新地形摄影”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堕落,为摄影艺术的前进找到了新的方向。此次展览中的两位摄影师:刘易斯·巴尔兹和乔·迈耶洛维茨正是这一运动的代表。
在全面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大背景下,摄影师的生长背景中“人为”因素占据了更大的比例。因此,对于Landscape之中的Land(大地)的定义也不再是纯粹的与“自然”之间的必然联系。在传统思维里,“风景”和“工业化”是相互矛盾的,而在这一时代中,两者之间从矛盾的对立逐渐融为了一体,这也是“新地形学”中“新”的另一重含义。因此七十年代后期的摄影,不可忽视地面临着彩色带来的冲击。尽管当时的主流艺术摄影界对于彩色摄影的业余和不严肃嗤之以鼻,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色彩可以传达更多黑白照片无法传递的信息,这些信息是我们对于照片解读和感受的基础。
今天,从这两位摄影师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他们重新定义了什么是“风景”。从他们的作品中我们能感受到他们让风景不再和“自然”捆绑在一起。人为修饰过的场景、人造的建筑、以至于实验室、人造的机器设备都可以成为风景。风景存在的意义不再是单纯的对于美的欣赏,而是希望能够引发联想和思索,这也是艺术存在的意义。
乔·迈耶洛维茨(Joel Meyerowitz)1938年生于美国,新彩色摄影的先驱。六十年代初受罗伯特·弗兰克影响成为摄影师,最初尝试街头摄影,之后转变视角成为新地形摄影和新彩色摄影。
刘易斯·巴尔兹(Lewis Baltz)1945年生于美国,摄影师和视觉艺术家,70年代新地形学摄影重要代表之一,同时也是八十年代最重要的摄影批评家和理论学者之一。2014年于巴黎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