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拟数字世界中
想象时间和宇宙存在的真实性
引言 | 策展人 冯少武
当有人以手指月，你看见的是手指还是月亮？这取决于你关注到的，是语言的本身还是语义的背后。当程超和我聊起这个禅宗故事，我知道他想表达的已经不是表达本身。如果说千人千面是对开放性“解读”的客气和预判，那作者对作品的描述就是中了“表达”的圈套。程超意识到，观众在一幅画作面前的停留往往过于短暂，使得创作者根本无法透过一幅画与观众产生跨越时空的同频和交流。于是他放下曾经熟悉的画笔，开始寻找新的创作媒介，他把自己作为艺术实践本身，试图在福州的当代艺术领域寻找月亮背后可能存在的真理。我想他在寻找的，应该是一种既可以让观众不会过度关注媒介本身，又不会减损观念和信息的传递的方式。
很难想象，骑摩托和冥想都是程超在生活中给自己充电的方式。前者在速度和风中感受当下，后者让思想在无边无际地畅游的同时，为平日的闪念找寻神经的接口。当这些接口被联通之后，一个个活跃在意识边缘的宇宙图景，便瞬间建立了起来——有忽暗忽明的灯塔、空旷无人的建筑、映艳蝴蝶翅膀的水面、铺满金币无处下脚的道路，有日暮降临前的空间站、漂浮在粉色海水中的易拉罐、像零件般散落的眼珠子，还有堆满垃圾的沙滩和到处是他人怪异目光的树林。通过数字编程和驱动器、搭建虚拟模型空间、编写抽象的电子音乐，利用游戏的叙事性和互动体验，程超实现了以3D电玩为作品媒介，让自己想表达的观念被他人共感读取。
以游戏为创作媒介，让他不仅可以对作品的故事背景、画面、声音、剧情、对白进行设定，甚至连游戏结果都能进行编排。当人们拿起游戏手柄时，既进入了他在游戏中预制的设定，并且自然地获得了他想输出的观念。人们甚至不需要所谓的消化和感悟，在体验游戏的过程中，就已经被程超预埋的观念侵袭，并于不自觉之中接纳。无尽之海，是一次将程超在过去这些年有关于时间、自我意识、欲望觉醒、环境保护等等的思考，化作以数字信号联通脑电波的联觉作用。
许多人对游戏都有比较消极的刻板印象，而忽视了游戏作为第九艺术需要创作者无比巨大的投入，更轻视了它在数字世界中创建的精神文明。我相信，「无尽之海」展出的9件以游戏为互动体验方式的数字艺术作品，将会让大部分人重新思考和游戏有关的一切。展览第一件作品从「无尽之海」开始，在这件作品当中时间因自在畅游的视角而失去刻度表盘上的约束，而同时你也将体验到一种无限制下的无意义感；来到充满讽刺意味的「欲望之路」， 你需要学会控制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珠躲避欲望；在不同星球上经历「一天」，会发生哪些让你觉得有意义的瞬间，如果打破物理上的限制，每个当下是否都有可能变得意义非凡……这些在游戏中提出的“假设”，将让我们的情感浓度提升，也不断拓宽我们的意识边界。
游戏，在此刻成为程超用来指向虚拟数字世界的那个“手指”，而我们透过这根手指不仅看到关于虚拟数字世界的无尽想象，还有背后隐藏的由彼此不同生命体验在此形成的新的意识，它们将像海一样不断分离和汇聚。十分感谢101艺术潮玩中心，让我们可以在福州长乐的滨海新区这栋外形酷似帆船的建筑里，和程超一起展开关于数字和艺术的想象，体验时间和宇宙的存在。
（译：蔡思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