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铿锵系列展第③场 · 石寒新作展

策展人|臧杰

“形意铿锵”系列展览是2019年发起的一个项目，着意呈现油画和书道之间的互通互达。它的策展意图，简括地说，就是语言和精神的问题。语言是西画的语言，精神是东方的精神。探究的是，东方精神如何进入西方造型艺术表达的本体？它对个体绘画景观的形成，是否有影响与助力？其间的分寸与尺度，在不同的个体身上，有怎样的显现？

今年偶然在微信群里见到石寒兄新画的油画，又勾起了我对此的想象。

这一番的不同，是石寒原本是传统书画家，笔墨是他的本业，油彩是他的新途。

艺术操练到石寒这般年龄，这看起来，确实有些像“逆行”。毕竟，大凡西画家向传统书画改道，常见于暮年，远到刘海粟、吴冠中、吴作人，近到本土画坛的赵仲玉、陈辅、徐仲平，大抵如此。其原因，一方面会有体力和目力的困顿，另一方面则是新途径向着旧精神的踏归。

对石寒来说，这一番，显然是旧精神要走新途径。展览前，首次坐下来聊天，他就说吴冠中的形式美和“笔墨等于零”，饱览过《吴冠中全集》后，他发现在吴冠中那里根本不存在笔墨等于零，中锋线条的力度之美，无处不在地渗透于恣肆的笔墨结构中——其实，只有失去了整体性的孤立笔墨、沉缅于多余的素材，它才等于零。

石寒自己有画论“原笔墨”，行文间也曾感慨于笔墨其实不能止于技法，而应归于本体与气象，其神往处，亦如石涛之“墨非蒙养不灵，笔非生活不神”。

尽管石寒把这番新途径的求诸描述为：以新的工具与材料为媒，探讨与实践油画的东方化，但在我看，其实也是对更立体的蒙养、更缤纷的生活色彩的领悟。

石寒的工作面貌，让人不禁会回到西画在东方初张后不久的画坛，那些不自觉的传统情趣，会以多样的方式显露在油彩的笔触中。一去百年，无论中西融合也罢，以西润中也罢、取法民族民间也罢，油画东方化的面貌和景观，有了足够的实现了吗？

尽管常常在吴大羽的画作前茫然，但还是很喜欢他的“势象”二字，有重量的飘渺、诉抽象的形状、传形影的音韵、归静止的动作……工具与材料，不过是皮相；精神和气度，才是内里与根柢。

石寒是起于民间、成熟成就于民间的画者，他的道路，虽然有生存搏弈的影响，但在夯实基底上，却有着极为个性化的倔犟，这份倔犟看起来像不服气，更是一腔心气和自我期许。而绵延至今天的这份探索，以自觉与自奋视之，再恰当不过。而为语言的自觉与自奋击掌襄力，也是此番展览的立意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