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如同一个长长的夜,有的人醒得早,有的人坚持到日上三竿,有的人并不睡,熬红了眼,身旁的人来来去去,他不信这夜会过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掏出纸笔,在昏暗的灯下涂抹起来。在笔墨的舔舐中,纸面上夜色晕开,开始总是疏朗且明确的,渐渐浓稠绵密,有时竟黑得分不开了,恍兮惚兮的,也不舍得去睡。
看大吉这三年的画,我就在猜想他画画的情形。
从最闹忙的观前街,到大吉在钮家巷的工作室,两处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脚程,却疏朗清净许多。大吉每日行过观前街,又回到自己的小屋,像是在两极穿行的隐士。他的画也分两种,一种极密,看起来密不透风,里面物象繁复,这也像是观前街,总是熙熙攘攘的,生物在其中穿行不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有活着的意思;另一种就极简,轮廓湿漉漉地勾出来,任墨和水自己去会合分离,像他门口的钮家巷。小屋也有百年之久,不是园林精舍,没有昆腔那婉转的腔调,好处是接着地气,评弹那样的市井气。这地自古富含水分,氤氲不息,不紧不慢地软着,笔墨和纸,都是软软的。
大吉不只画人,也画物,这是本次展览名称“大吉画人物”的本义。人也不全是他的朋友,动物中多见狮子、兔子,也有人和动物的合体,看起来还有点童趣,只是细看一下,其中多有隐喻和象征,就知道绝不是儿童的画,只是带着儿童想象力和天真的心。满密的那些画,有时会让我想到《格尔尼卡》,只是他没有毕加索那般的明确和愤怒。也会想到人、神和万物杂居的世界,历史和现实在其中交错、弥散,这些都是他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的浮现。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大吉真是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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