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纵”冯峰作品展

  • 展览时间:2016/12/06 — 2016/12/20709
  • 展览空间:广州红专厂E5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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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汉子放弃肉身铺陈之后的灵魂放纵


文/杨小彦


我把眼前的他唤作北方冯峰,因为南方也有一个冯峰,也做先锋艺术,和我要好,相识多年。


北方冯峰骨相清瞿。我对他的第一个印象是崛,崛得硬朗、洒脱而又痛苦。


他不是那种健康得可以随便放纵的样子,恰恰相反,肉身的束缚使放纵成为想象。甚至,他一点也不能放纵;或者说,他曾经放纵,但当我和他目光相遇,彼此发出默契的表情时,至少,这放纵就已经从肉身转化为精神,而与物理性的发泄无关。


其实,这也是他做艺术的品格,有一种放纵在,是彻底的放纵,相当另类、别致而又无所顾忌,可以说到了目中无人的程度。我蓦然想起好几个同样放纵的艺术家,他们也都性情,笔笔直指欲望的本来。不过,当欲望仅仅停留在肉身中时,本来的痛苦也就变得有迹可寻;如果固执地追溯下去,肉身可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转变为空虚,于是欲望就变得令人生疑。然而,北方冯峰的欲望却是非物理性的,因而也是不受现世约束的。他在尽情玩耍,因为他的灵魂早就出窍,浮游在人世间,嘲弄所有曾经的肉身。于是我想,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异同?在对欲望的书写这一点上,两者肯定是相同的,只是,一个是描绘肉身的欢畅,是对肉身的肆意铺陈,一个则是描绘灵魂的出窍,是摆脱肉身之后,对欲望几近放肆的由衷赞叹。


这让我想起明末清初的李渔,以极艳丽的笔墨,书写肉身的苦难史,书成之日,也就是禁书完成之时,直至今日,早化作文人雅士在黑暗中装点书房狂野的一缕清香。我也想起与李渔同时代的张岱,早年极尽富贵荣华之能事,晚年却自我放逐,浪迹江湖,把曾经放纵之事与国破家亡融为一体,嵌进优雅的叙事里,谱成一曲无哀无乐之绵延秋曲。


与北方冯峰聊天,知道他早年学建筑,对几何形体与空间布局有浓厚的兴趣。我到他在北京住的园子里逛,所见都是普通平房,但在普通之中,却分明透露着一种另类的胆识。比如,传统木制结构做的亭子,却用玻璃做了瓦,铺在亭子的顶上,改变了建筑原有的特征,变成一件名符其实的三维作品。


不过北方冯峰毕业后并没有去从事赚钱的建筑,而是选择去做艺术。他从油画到水墨再到装置,现在则在玩版画,尽量尝试。显然,他是多变的,凭感觉选择表达方式;但他又是不变的,所有作品都保持了一种恒久的气质。他在创作艺术的同时还去写作,努力把世界变成文字的意象。读他的东西,如同在虚空中漂浮,想象不时会像浪涌一般拍打着不倦的双眼。这说明他是一个玩文字的高手。


北方冯峰对自己的艺术实践有很高的期许,他瞧不上学院的规矩,更无视绘画的基本套路。他甚至扬言,要和那些在专业界占据崇高位置的人较量一下,让他们瞧一下,一个无视肉身存在的艺术家,能够把水墨玩到什么样子。关键还是在于对待肉身的态度。北方冯峰已经放弃对肉欲的铺陈,他之所以有那样一份自信,就是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出窍,出窍的灵魂怎能不放纵。所以,北方冯峰是用了一种放纵的态度去从事艺术。这样的艺术,何人能比?


末了,突然想起李渔《闲情偶记》中的一段话:“不仁者,仁之至也。知我不能无死,而日以死亡相告,是恐我也。恐我者,欲使及时为乐,当视此辈为前车也。康对山构一园亭,其地在北邙山麓,所见无非丘陇。客讯之曰:‘日对此景,令人何以为乐?’对山曰:‘日对此景,乃令人不敢不乐。’达哉斯言!予尝以铭座右。”


北方冯峰,何尝不以此语为铭座右?诚言哉,乃令人不敢不乐。所谓出窍放纵,皆是此意。


2016/10/18/草于广州祈福“俯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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