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很多当代艺术家的抽象艺术创作,在面对多元共生的艺术演变形态中,逐步不自觉地走向探究媒体、形式、语言与观念的路径,俨然丧退八十年代当代抽象艺术具有的前卫性与反叛性。当然,这里不是说当代艺术家单方面的原因,而是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环境不得不面对资本权力化与权力资本化的双重绑架。笔者之所以强调“态度”,就是想说当下从事抽象艺术的当代艺术家们,理应摆脱作为语言、形式与媒介的经验性束缚,同时规避现代主义阶段过分强调为艺术而艺术的方式来捍卫主体自由与价值的这一通道。
对于中国有无当代抽象艺术发展逻辑的根/传统,我以为并不是争论的焦点,重要的是,我们如何结合自身的本土艺术主动引进、融合欧美的当代抽象艺术,以此走出属于中国自己的当代抽象艺术,才是当务之急。但这一过程又不可避免地出现,如同批评家黄专先生说过的:“中国这一代抽象艺术是在一种无限性的历史中产生,一方面中国式革命现实主义一统天下的历史已经结束,而对西方现代主义的全盘拿来主义又使中国艺术处于另一种无身份的焦虑之中”。(黄专《抽象是一种关于自由的表达》)所以,八十年代引进过来的当代抽象艺术,仅仅是作为一种精神批判的武器,从而也加入了开启中国当代艺术的大门。之后到了九十年代,中国部分当代艺术家开始比较自觉地举起中国抽象水墨的独立旗帜,宣言中国当代艺术的立场与态度。这种“文化自觉”(费孝通语)进一步加强中国当代艺术家对传统艺术的认识,甚至对传统艺术进行当代性转换及其改造,以此回应西方当代艺术树立起来的话语权问题。
由此,不难发现,“中国抽象艺术家创造了艺术与生活的边界,一种社会目光前的铰链。这一铰链以微妙的连续性的运动在日常生活的惰性和美学领域的强烈间的摆荡”(奥利瓦《伟大的天上的抽象:21世纪的中国艺术》)艺术与生活的边界,被大家比较一致地称为抽象艺术的书法语境里面,其实是一直存在的。在这里,我并不认为书法是一种抽象艺术,它只是一种汉字艺术。作为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的抽象艺术来说,它已经不仅仅是谈抽象绘画艺术本体层面的问题,而是必须从以社会学转向为主要特征的当代艺术角度来探究它、讨论它,这是因为“抽象艺术本身并不能表明它的价值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