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劉秋然東京個展

序

我五歲的時候，在課余時間進入了幼兒園的繪畫角。第一節課，老師讓我畫星星。於是我拿到白紙，為了把自己平時觀察到的在夜空中光芒閃爍的星星表現出來，我在那張紙上畫了一圈有很多角的星星。老師看見後馬上試圖糾正我，她說星星只有五個角，大家都這樣畫，我也應該畫五角星才對。然後她責怪我浪費紙，重新給我一張白紙教我如何用一根連續的線條畫出一顆令她感到驕傲的完美的五角星。

當時幼小的心靈遭受了這樣的小衝擊，我充滿疑惑，隨即開始思考：星星為什麼只能有五個角？它們一圈的光芒為什麼只能用五個角去表達？也是在那裏，我開始面臨選擇。是選擇服從集體從而獲得所謂的安全感，還是保持自己的想法去接受來自集體意志所批判的未知的恐懼。

世情萬變，信息流溢。在碎片化資訊快速流動的當今社會，人們的選擇似乎變得更多。每一條新聞、每一條推送、每一個潮流、每一個戰爭的理由、每一個權威的真理等，無時無刻都在引導著我們的行動和思維。然而，這些選擇是深深自發省察過，還只是集體意志下的個人盲從？我們是否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喪失了獨立判斷的思考能力？看見山時，你在山之外。當你開始觀照和思考這個問題時，你已經自集體洪流中脫出。

在這個被既定的規則和標準所裹挾而推動著的共業之信息網中，我們被不安、焦慮和恐懼所包圍，從而選擇依附於集體性的主流觀點以尋求安全的庇護所。正如弗羅姆在《逃避自由》中所提到的：「人們害怕真正的自由，因為自由意味著選擇，也意味著承擔後果。」

「天之蒼蒼」真如我們所見那般純然不變嗎？個體如何從這種來自集體的無形力量所控制和裹挾中跳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