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文:任前 (Ren Qian)
——写于中国重庆南,2024
在世界当代艺术界,从事行为艺术家的女性艺术家非常多,作品多样。从朱迪芝加哥的《生育计划》作品我们看到艺术家探索生育主题,探讨母性和女性身体,那属于女性的生命经历和蕴含的巨大力量,让女性经验成为通往人类共同经历的一条道路。从小野洋子的《切片》我们惊奇不断的发问到底是艺术家的自由还是在挑战道德的底线?当艺术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用剪刀剪破自己的衣衫,主动邀请观众剪下她身上的和服,直至一丝不挂,观众也面临选择的困境。
从翠西艾敏那贴满男人姓名字条的帐篷和脏乱不堪的《我的床》,我们可以理解到艺术家就像在清理自己的灵魂,那不仅是试图摆脱过去的精神重负,更多的是有关她如何在表达自己的情感....随着著名行为艺术家阿布拉莫维奇最新个展《能量转换》在上海开幕,我们都可以看到女性艺术家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出奇表现和自我价值的重新认识和界定。而在当下中国,新一代年轻艺术家们,在传统国学和欧美留学背景双重洗礼和重组下,如何重新发现自身,特别是作为年轻女性艺术家的价值和位置,成为了她们所要表达的主旨。
余玉苓是来自广东深圳的年轻艺术家,曾有过国内美术学院传统的艺术学习背景,后到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深造,并得到了她的导师美国著名艺术家Nick Cave指导,Nick Cave也是纤维艺术专业的专家,对她个人艺术之路才产生真正的影响和确立。并在学校期间就尝试用身体和身份这些主题来进行了一系列实验与创作,比如《对话》这个作品是艺术家研究生的毕业作品。
艺术家阐述说,在她上大学之前因为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央企钢铁厂的家属区,父辈们都在厂里工作。她把收集到的90年代的工厂中的工作服做为这个作品的材料,外形像沙发又像人的状态的一个装置,是被一个抽象的时钟用线去悬吊成型的状态。艺术家想表达的更多是一种时代与人的关系,一切对话的形成看似自然而然,但是也带着一些时代的悲凉与无奈。
回国后,在深圳这个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飞地,余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当地的年轻艺术团体,并参加和举行了多个当代艺术活动和作品展出。其中像《一元计划》,《情绪播放器》等装置作品,探讨了时间、身份、情绪、时尚、社会价值等一系列问题,其中另一件装置和行为作品《序》在深圳展出时,给我印象深刻,艺术家用一张牛皮在上面用千万根针线缝制和牵扯悬挂于展厅一角,加上特殊灯光,给人一种莫名的刺痛和酷感。
这个作品是艺术家在美国留学时期开始的一个长期作品,她在植鞣革这种材料上用丝线去进行缝制,这是一个漫长的与时间和冥想有关的概念尝试。在时间的累积下,这张牛皮自身也有了颜色的变化,从最初的颜色到后面因为有了人的皮肤摩擦和接触到了皮肤上的油脂产生的变化,同样的丝线在上面随着时间,和她没有意识的重复性的缝制,上面图案带来的变化。
这让人也联想到中国早期的女性艺术家林天苗的一些作品元素,但新一代艺术家给我们的感官和视觉更加简洁和具内在张力。在她最近创作的这个系列的作品,艺术家主要想要讨论当下社会中身份定义的主题。当代女性被要求的社会角色,在多年和传统的观念形成中,关系和欲望早已被暗自具像化,标准化。
女性身份常常被固化为多种社会标签(如“母亲” “妻子” “职业女性”等)这些标签不仅影响了社会对女性的认知,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女性自身的自我表达与发展。这个系列作品旨在通过行为与装置的结合,去探讨女性身份的多样性与流动性,并不是固有且静止的。挑战固有的社会角色,以及对女性身份的重新认知。这不仅是对女性身份的思考,也是对人类普遍自我认知的深刻探讨,尝试促进一种共鸣,使观众意识到她们的身份不仅仅是外在的标签,而是一个可以主动塑造与重构的过程。
正如艺术家本人所指出:“我认为我是支持女权的,但是绝不是一个激进派。我愿意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性别不平等去发声,是会强调女性的独特价值,主张女性应该珍视和发扬自己特有的品质,而非按照男性或者社会化标准来对自我的衡量。”
余玉苓想要探讨从材料,身体与当代艺术之间的关系中找到一种流动的对话形态,行为艺术这种独特的身体表现形式,与服装造型纤维艺术之间存在着一种带有独特仪式感的表达。她开始把更多的创作方式放在一个有趣的概念上,而不是固定于一种表达形式和形态。所以她也不会定义自己是行为艺术家还是装置艺术家,而是判断哪一种形式更能够帮助她把一个观念或者概念呈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