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廿不忘展序
文/季昧菴
詩周頌敬之有曰，學有緝熙于光明。漢唐儒者以緝熙即光明。孔穎達疏曰，且欲學作有光明於彼光明之人。宋人始釋以學有積漸而廣，以至於光明。是不識大本矣。學有緝熙于光明，以予觀之，是以光明而學於光明，是本然光明而今彌昭朗，是即鄭康成所謂光明之光明者。朱晦翁以積漸釋之，似以凡而度聖，牖中窺日，類乎諸教之漸修，不知曹溪之頓悟。故以光明而學於光明，是所以光明也，所學修者有之，所增進者亦有之，而非質有異也。忽思莊周有言，夫造物者之報人也，不報其人而報其人之天。亦甚符契哉。漢唐古儒釋經似樸而深，似直而邃，若顯處視月。予此說雖未盡同，亦本其源而暢其變耳。安吉張森張勇及吾門有年矣，常棣之華，脊令在原，是即以光明而學於光明者。吾非不鞭策施力也，然其逸足能飛，蓋本然若是，予無所增也。然非予亦不足以達其志。彼二人雖則孿生，亦分陰陽剛柔。阿兄剛邁有力，而情思細微，是為剛中有柔，故吾號之曰光。阿弟緜密篤厚，而健勇於行，是為柔中有剛，故吾號之曰根。予設教素以喜樂為宗，故自喜光喜根至，則上下愈浹備。其號光者常矯然不羣，展雲為志，其號根者好靜觀自攝，若水比心。此太極圖之天象，不意此兄弟自然而成之。誠所謂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又莫如孿生。二人俱樂於遊藝之事，各擅其功。徐偉長中論有曰，凡學者大義為先，物名為後，大義舉而物名從之。吾於遊藝亦如是觀。夫志道依仁據德之事既舉，則遊藝自從之矣。孟子養氣知言之說，其理亦曷以異。使學人若至此地，則遊藝之虛靈三昩，又轉超於仁、德之目。光、根二子，當有俟於此境之透闢乎。金華季昧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