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真理的寓言》黄立言个展

  • 展览时间:2024/05/11 — 2024/06/23320
  • 展览空间: 谢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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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真理的寓言

文/郑梓煜

 

黄立言的名字里藏着古人“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的最初一层——立言,意即建立学说或以文章名世。所谓“文章千古事”,是因为文章重点不在辞章华丽,而在义理深刻,或磅礴宏论或微言大义,归根结底都是关乎“道”,或今人所谓的“真理”。然而相比作文,悟道谈何容易?久而久之,“立言”便常陷滥调陈词,难逃装腔作势,无论内里是否真有珠玉之论,修辞总要真理在握的样子。

好在给人起名字不过是生命伊始一次例行公事的许愿,黄立言长大后并不写作,而是成为一名画家。但是传统对画画也有两种定位:一种是《旧唐书》记载的阎立本以“丹青宰相”之名为耻而教诲儿子不要学习的“末伎”;另一种则是谢赫所说的“明劝诫,著升沉”,还有张彦远所说的“成教化,助人伦”,换言之画画的终极理想仍然是“说教”,是一种另类的“立言”。


黄立言的绘画,走的不是栩栩如生的道路,相反他的画中没有多少慑服常人的高超技巧,透视、构图、造型、比例、色彩几乎无一合常规,而且总是毫无预警地戛然而止,从不顾及残留的草图轮廓线和袒露的空白。黄立言的趣味无疑是“拙”的,但不同于近世兴盛的很多“坏画”那种透着精巧控制的稚拙,黄立言的“拙”有一种表里如一的坦诚,好像美术学院的教育真的从未教过他如何专业地画画,对这一点他既不掩藏,也不夸耀,只是自由松弛地画去。黄立言的画并不抽象,他总是画那些高度样式化的人物(有时人物的脸干脆是一个emoji),在潦草勾就的场景中,做着怪异莫名的动作。人们总是不由自主地要在绘有人物的画中寻找叙事,迫不及待地希望破解一个豁然开朗的答案,常有论者因其画面的荒诞和叙事的潜能而认为黄立言志在以绘画构造“寓言”,但我怀疑这可能是一场误会,因为文学上的寓言无论多么怪诞离奇,都要在结尾处图穷匕见地抖一个真理含量十足的包袱。我从未见过不以说教为目的的寓言,而且寓言看似天马行空,却暗含着真理的专制,不支持偏离标准答案的开放式解读,更不支持“无意义”。

黄立言的画要比寓言自由有趣得多,有时画面会透露一点与世事关联的蛛丝马迹但从不确切,他唯一的“立言”就是给作品起一个读起来高深莫测的标题,让执迷于寻找唯一叙事的观者像得了神谕的加持,不至于在画面的无边游荡中彻底迷失。黄立言时而会在已经展览出版过的画上又改上几笔,我怀疑他也会在某个时刻无来由地给画改一个同样深刻的标题,让曾经附着其上的解读土崩瓦解,这是艺术家的特权,也是今天绘画值得重申的超出画布之外的价值——一种兴之所至的自由,或者萍水相逢的意义,无关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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