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接到此次展览的前言撰写邀请时,我正好在收拾前往南半球的行李,毫无头绪,行李箱里除了反季的衣物,还有一本我给自己的13小时飞行准备的读物《雪域求法记》。封面12个字“出入僧俗之间 横跨汉藏两地” 跳进了我眼里,一种神秘的故事入口吸引着我。我随口问身旁的几个学生道“这几个关键词给你们什么感觉?其中一个学生跟我说“这不是两个平行的世界?”突然让我感觉到了为什么有一种冲突却和谐的感受。看似平行却融合,在一开始必定是带着浓重的冲击力进入我们认知的。当你踏入平行世界的另一端,总是试图从这里的点滴寻找一些和自己熟悉思维相近的模式,试图从这个层面更快的理解核心。而我在思考后找到的熟悉思维模式正好落脚在了佛教和当代艺术之中。
要说我对藏地一无所知倒也不是,作为一个从13岁起旅走于藏区不下二十次的外民族旅者,如果让我用内陆的视角形容第一次我踏足的西藏,那么余秋雨先生在行者无疆中写到的“有人把生命局促于互窥互监、互猜互损之中;有人则把生命释放于大地长天,远山沧海之间。”必定是初次让我产生神秘向往的确切感受。但在13岁前这里对我来说更像“阿凡达“的世界多数是身为舞蹈演员的母亲在多次进藏演出中经历转述的形象幻想。和人头一样大的果子,像菠萝又像苹果的奇异蔬果,还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都在我的理解中幻化成了潘多拉星的样子。宗教的神秘,文化的厚重,藏族人民贯彻心底的自由让人心生向往。
我前面提到过,我试图从这里的点滴寻找一些和自己熟悉思维相近的模式。思考后找到的落脚点落在了佛教和当代艺术之中。过西方当代艺术具有极其显化的宗教理念艺术化的特点,将画面和行为加于艺术形态的解读。例如;法国艺术家Yves Klein的作品《蓝色单色画》就常有西媒套用禅宗思想解读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来形容其深层含义。更有人鉴赏Duchamp的作品竟用到“以心传心,以心印心”的究竟法门角度以读懂艺术家的表达,冠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含义。这就是对这一意识形态熟悉却又陌生的“亲切感”由来。当代艺术与佛学理念犹如来自同一母亲的两个生命,显象不同但殊途同归。而泡佛学胜池中的西藏当代艺术家们更是拥有得天独厚的破维度领悟力和当代创作思维,不需要跟随或追赶,而是回归本质便已然超群。巴黎毕加索美术馆馆长曾道,当代艺术不过是一种宗教的退化形式。西方”当代艺术”是一种借”艺术”名义的宗教。在尼采宣告上帝死了之后,现代人把对上帝的虔信转为对”艺术”的寄托。”把艺术放在更高维的解读还有杉本博司也在《艺术的起源》一书中提出宗教、艺术、科学三位一体,同根同源论。如他所说从人猿进化到现代人,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拥有意识的人类在生物界中建立起自身的特权地位,同时开始希望能够弄明白,自己的特权到底是谁赋予的(即自我意识,也包括时间意识,死亡意识)。寻找意识的起源与本我的解读成了艺术, 宗教, 科学共同追求的真理。把信仰的规训融入到每一个生活的细节中去,这到底是一场修行还是艺术创作已然已很难分清彼此了。
缘分让我看到拥有强大内核以及天生双面加持的藏地艺术家们,用什么方法实现精神感知层面外化到物质世界的表现过程。艺术的发展中从来缺不了宗教的推进,因为信仰的需求,印度出现了阿育王石柱,佛教传入中国后,信众为表达虔诚造像。从炳灵寺等石窟,到敦煌、东嘎皮央壁画。再到如今我们试图在当代艺术中寻找最本质的生命起源,其追求的无非是摆脱生命内在的迷惑和烦恼,是寻找自由核心的过程,哪怕处于群魔乱舞之中依然走在自己的路。
文 / Yiling Yin 修订编辑 / Hao Zish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