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唱歌,沉默——罗宗业个展

  • 展览时间:2023/11/04 — 2023/11/30482
  • 展览空间:嵩山·太子沟十方画廊
查看更多详情

除了唱歌,沉默

文/智啊威



山中寂静,偶有一阵音质堪忧的歌声传来,不用猜,来人一准是宗业。无论到哪,他都自带音乐。但好几年了,手机里的歌单却从没换过,一直都是五条人,除非手机没电,音乐才会停止。而音乐停止后,宗业站在人群之中,就像消失了一样。

来山半年,我俩几乎天天碰面,但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句。跟宗业说话太考验耐心。通常你一句话撂过去,他分明听到了,却不搭腔,半晌后,才慢悠悠回你一句。一来二去,心累,自然也不想再多说。

我常常见他一言不发,一脸茫然,呆呆地蹲在一块石头上,或站在路边,拖着头,眯着眼,望望云,看看天,仿佛心里装着天下大事,而眼前的事又无比遥远。

一旦暮色降临,半杯啤酒下肚,宗业的脸顿时红润起来,迈着醉步,一边唱《舞女泪》,一边扭动屁股,笑声阵阵,骚气十足。每当看到这时的他,我心下暗惊,这还是平日里那个闷不吭声的宗业吗?

在嵩山,最热的房子里,住着宗业。

炎炎夏日,门窗紧闭,他光着上身,顶着一头被高温烤得弯七扭八的头发,在屋里捯饬作品。有时一整天不见他出来,怕他热晕屋里,路过的师兄师弟敲敲窗户,提醒他注意通风。后来再次路过,见宗业用一大块雨布,把朝路的门窗都遮得严严实实。明知他不想被打扰,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敲门,但又怕他热晕在屋里,冷不丁就为艺术献了身。

宗业为艺一片赤诚,而为人处事上则颇为迟钝。某次酒酣耳热之际,一了师对其一阵猛言烈语,宗业低着头,一言不发,酒局散后,已是深夜,一了师正要睡下,突然接到宗业电话,以为他回去路上出了事,结果电话那头传来嚎啕大哭。

不待一了师开口,宗业便在眼泪中讲述他幼年的种种遭遇。一了师听罢,颇为同情。但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啊,况且从长远看,性格一直这样,会影响其艺术的发展。

近些年,由于一了师的耳提面命,加之宗业自己的反省觉思,他亦看清自己性格的局限,因此试图从童年的泥沼中挣脱出来,虽然过程缓慢而又艰辛,但至少有了新的气象闪现。

因为知其展览临近,我数次酒后,路过他的工作室,都会推门进去,那时已是深夜,画室一片狼藉,灯光昏沉,宗业正蹲在地上,用画笔挑着颜料往纸上戳,而房间里的地上和桌上,铺满了他的画,那场面令我大惊。

宗业的画仿佛由一块块色彩神秘而沉稳的石头堆叠而成,彼此孤立又呼应,仿佛被悬置在时间的荒蛮之中,呈现出一派天真和幽玄的气象。面对宗业的画,我好像一下子听到了他沉默之中的声音,并产生一丝羞愧:以往的自己太过于用世俗的尺子去量他了,我应该早点意识到,他本应该,甚至永远,是一个沉默的,带着音乐的少年。

这让我想到法国诗人菲利普·雅各泰,提及莫兰迪时所说的那一段话,同样是我们进入宗业的一串密码:

“他一生专注,如僧侣;如他们一般,与尘世隔绝,在自己小小的画室里;与尘世隔绝,背对世间,以及这世间的日月,无疑,是为了更好地敞现自己。”



最新展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