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王小菲作品展

小菲要办个展，嘱我写几句话，本是奉命之作，然读小菲画后，方觉得应该说点真心的感受。

小菲的画最触动我的，是久违的质朴与清新。不知为何，观小菲的画，忽而想到多年前在巴黎看到的米罗、克利。他们画面上的天真、放松、散漫、稚拙，以及若不经意，与小菲画面的气质是如此地相近。马蒂斯说，绘画是一把安乐椅，大概可以用来诠释小菲的画。比起当代绘画流行的炫技和故作高深，小菲画中的天真，更能触动每个人内心尘封已久的情感，也更接近人类绘画那个本真的起点。

小菲的画是叙事性的，她善用两种话语讲故事：日记体与寓言体。前者依据日常经验，举凡所感知到的日常琐事与情景，比如“父子沐浴”“母子观鱼”“玩具”“花卉”等，皆以日记的方式呈现，不用辗转反侧的构思，也不刻意地设置什么“观念”，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已。另一种讲述方式略微复杂，就是寓言，什么是寓言？就是话里有话，画面意味是模糊的，观者可以自猜，也可以聆听别人的解读。这类作品有两个系列：《绘众生》和《溯传统》。小菲画这个类型的画有很硬的底气：她的博士论文既写了传统，又写了传统中的神兽体系。虽说画面有寓言性质，但小菲并不打算把画面弄得玄虚、高深、飘渺，相反，清新的色彩，自由的涂绘，加上一点诙谐，让观者自由地走入了一个远比人类社会更有意义的世界。我以为，这是小菲寓言世界最为动人的地方。

从语言上讲，小菲的画最值得肯定之处，就是避免了学院派那些挥之不去的毛病：熟练、炫技、油腻、呆板、千篇一律。我有一个看法：当一个画家试图以绘画的自由性来对抗清规戒律时，那么，她的绘画就完成了自我救赎。原因在于，绘画的自由性从来都是人类灵韵解放的前提——小菲的画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