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赋格
文 夏可君
(哲学家、评论家、策展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赋格(Fuge),在德文中既有“开裂”也有“合缝”的双重含义与辩证感知,这是李鹏对于色彩与空间的独特理解。以空间来切分色彩,以色彩来重构空间,这也是为什么李鹏可以如此关注于画面空间的大小比率,从50厘米到铺满整个墙壁。但如此切割的空间,有着感知的严格性与音乐的和谐。李鹏画抽象,日复一日,就如同一个音乐家在演奏乐谱,如同一个工匠按照规矩在制作。但同时,以听觉来进入绘画,也是“听从”色彩自身的呼吸。就是在不可见中,让色彩进入纯粹的律动节奏之中,“跟随”感知的逻辑。
“赋格”的双重含义,在李鹏这里,得到了多重的转化。“赋格”可以理解为理性与感性两个方面。理性乃是色彩基调的控制,单色或者主导的色彩为主。而感性则是色彩空间的大小,色彩之间的差异与组合关系。画面的大小与色彩的纯度,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得到了前后上下左右的区隔,形成呼应。“赋格”的双重含义也可以理解为生命的呼吸,色彩在平面上的缓慢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色彩就不仅仅是颜色,而是一种呼吸的元素。它在纯度的强化与强烈的张力中展开。对于艺术家而言,这就是自己的工作。他在白昼与黑夜,工作与沉思之间,来回地调整,进入一种工作的虔诚。“赋格”的双重含义还可以显现为平静与起伏的触感。一方面,画面保持平面的平直感与延展性,似乎色彩可以无尽生长。但另一方面,却有着意外的停顿,或者说在不同色块之间笔触停顿带来的轻微凸起,在画面形成轻微的触感与微妙的起伏。赋格的张力,就在看起来平静的平面上,隐含着情绪的波动,让绘画具有一种内在的情感张力。
让绘画回到平面的平面性,让色彩回到色调的音乐性,让心念回到工作的虔诚感,赋格的艺术一直都是艺术最为完美精致的贡献。李鹏的抽象画,让我们感受到了一个艺术家对抽象画的深情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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