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览前言
如果把清初“江西画派”比作一道山脉,她的“最高峰”一定是八大山人,无须赘言;但若要问她的“主峰”是谁,那必定是这位四百年前诞生于江西宁都的罗牧,他“崛起宁都,挟所能而游省会,名动公卿,士夫学者于是多宗之”,罗牧一手缔造了江西画派,加之成名后常云游扬州、南京诸地,结交龚贤、恽寿平等名家,几乎凭一己之力把“江西画派”这一“文化品牌”推广到了当时的全国文化经济中心地区,从而夯实了“江西画派”与其他诸画派并驾齐驱的历史位置。就此,祖辈务农出身的罗牧真正逆袭成了史家笔下“江淮间多有祖之,世称江西派是也”的一派宗师,其声名早已不囿于江西地界,而远播江苏、浙江、安徽等地,进而辐射至全国。罗牧不仅在艺术上开创了江西画派,在今天我们该如何推广当代江西画派的问题上,亦有着至关重要的启示。
大抵“国家不幸诗家幸”,甲申之变,翌年南昌城破,顿时间,浮尸蔽江,天为厉霾,八大山人被迫潜居山野,自此王孙变遗民,却也客观上成就了其“哭之笑之”孤傲出世的艺术风格;还是甲申之变,让另一位王孙林时益和其宗亲彭士望一起携家眷离开南昌而避走宁都,他们给从未长期离开过家乡的青年罗牧带去了来自省城的文化养料,甚至还教会了罗牧制茶法,罗牧后来选择迁居南昌而名声大噪,兴许和青年时期结识林彭二人有关。可以料想,和林彭交好使得罗牧一生都对遗民文化感到亲近,他后来与八大山人交厚大约也与此有关。“少陵先生惜不在,眼前谁复哀王孙”,罗牧的诗充满着对八大山人身世的感慨;“老人宁无画几席耶?”,罗牧遭到无礼对待时,八大山人也很愤愤不平。两位画派代表人物间的惺惺相惜超越了身世、性格甚至是艺术追求上的显著不同。
罗牧晚年和八大山人在南昌百花洲畔结“东湖书画会”,在列的有彭廷谟、李仍、蔡秉质、涂岫、闵应铨、齐鉴、吴雯炯、徐煌等一众文人画家,他们一起郊游、雅集、切磋、探求艺术规律,形成了“墨气滃然”个性鲜明的江西风格。以今视昔,罗牧和八大山人两座高峰并非孑然孤立,而是处在群峰之中,为群峰所拱,这才构成“江西画派”之所以成派的完整图景。于是,虽前有五代董源、徐熙,南宋陈容、杨无咎,但他们多以“个体”形式出现,未形成“地缘画家群体”,所以完全意义上的“江西画派”还是要从清初罗牧和八大山人这里开始。
此后几个世纪,江西不乏名家辈出,但“江西画派”这一概念似乎被暂时性的遗忘了,等到再一次被旗帜鲜明的提出来要到了21世纪的现当代。2012年,江西画派研究会在江西画院的主导下成立无疑标志着这一复兴进程的开始,今年更是画派研究会成立十年来最为活跃的时间节点之一。除了有来自中共江西省委宣传部和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厅的大力支持和推动,更有来自院校和社会各界力量自发加入到“江西画派”的创作研究与推广的工作里来,所涉画种也不再仅限于水墨。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时间竟热闹非凡。
诚然,各艺术媒介壁垒间打通自然是大势所趋,百花齐放也应该是艺术行业最良性的业态。但是,当代中国画创作作为清初江西画派的嫡统,在当代最具合法性的延续,定要当仁不让的冲在最前面。让人翘首跂踵的是一个既自觉地拥有集体意识,而单拎出来又能在全国乃至世界独当一面的当代江西水墨画家群体之涌现,而展览的意义就在于孵化、制造场域,为这一“涌现”创造条件。
呈现在每位观者眼前的当代江西画派仍是一片尚未定型的年轻地貌,地质结构还高度活跃着,还有新的山峰要升起来。我们拭目以待。
——江西画院美术馆馆长 杨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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