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王娟陶艺器皿展

  • 展览时间:2022/04/16 — 2022/05/08403
  • 展览空间:和光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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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终于来临。

这个展本是要在去年的平安夜开始的,各种延宕之后,就到了残忍的四月。小时候的四月真叫人喜欢,折锡箔,剪飘山纸,踏青捞蛤蟆乌子,放野火,在蚕豆稞里找耳朵,也有刀鱼吃,并不太当回事。春依旧要来,今年的四月却又不同,手机看到的消息,吉林或者上海,香港或者基辅,都像是南京这漫天的法桐飞絮,刺入眼睛,痒痛出心里的泪来。

昨天我等到了一场雨,打落了飞絮满地。木香依然在开,只是今年的规模小了很多,月季也绽放了,有一朵在铁丝网旁瑟瑟地淋雨,我就剪了下来插到了王娟做的葫芦花器里。

那是和光陶社院子里我最不喜欢的月季花,颜色土气,让人想到乡下人用的被面,可是房东的任何一株花,我都留在原处。几乎是荒放的小院中,不断被拔除的仅有山药,第一年,它们到处都是;第二年,我开始选取小的植株放在旧玻璃瓶里水培。永远长不大的山药藤,每年拔除的山药藤,今年就见了一株小小的,在前面的花池里面,杂草丛中,兴不了风浪了。我随机地、按照自己的心情去拔掉那些杂草,留下自以为是“重要”的植物们,房东留下的竹和月季、朋友送的无尽夏和木香,野出的虎耳草都长得好好的,不像倒霉的四叶草,每次都要被我薅一次,我留着它的根,就是为了过段时间再去薅一次……

前天有只蜜蜂飞进了房间,嗡嗡嗡地到处乱撞,我开窗让它走,彼此推让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地飞走了,不像苍蝇,就只在门外萦绕,也不像蜗牛,闷声吃大菜。倒是萤火虫几年没见了,第一年来的时候有几只萤火虫,我本想把蜗牛留给萤火虫吃,可它们再也不来了。

腊梅已经结了青色的果子,孑孓在荷花缸里扭来扭去,这些王娟都不会看到,按理她会出现在开幕式的现场,疫情在每个人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缺席一场自己的展览开幕式和封闭14天,这两个选项都是残忍的。

我想象着,王娟只能从自己的工作室望下去,看那已经沦为工业废墟的景德镇陶瓷公司旧址里面,满地荒芜。残存的烟囱背靠青山,依旧倔强地刺入蓝天。杂草年年生,小花也次第开,在那片没有生机的废墟里面,无人知晓也无需知晓罢了。

她的孩儿们,颜色绚丽、线条缠绕的满身图画的作品们,已经安置在和光陶社了。满密中有自由呼吸,争相斗艳而自然和谐,它们看起来是杯子和花器,是盘子或说不上名来的器皿,其实都是画。

每一只都是一幅单独的画,随着季节更迭,心情起落,王娟以画来装饰器皿。在景德镇,陶瓷装饰有非常强大的传统。从大的脉络上说,宋以后的中国瓷器就进入了彩瓷的阶段,清代的瓷器绘画装饰达到了传统彩瓷的巅峰。在官窑彩瓷系统中,颂圣王,唱赞歌,别秩序,定尊卑,瓷器装饰可不单单为了美,工匠没有创造的自由。

王娟有创作的自由,也有自己的语言,她以线造型,重构传统图案,大胆出新。文字、语言被她视觉化了,而器皿也因之艺术化了。如她所说,在陶瓷上绘画,并非为了追求所谓的艺术,不过是在时间的流变中,留下自己蜿蜒向前的痕迹。在黑色的背景之下,这条痕迹闪闪发光,鲜活、满有力量。

现代传媒传来的炮声和呼声,叫我已经抑郁一个多月。伤春悲秋,人之常情,艺术所能为有限,艺术家个人也都有限,一起来看看陶瓷,多一些好看的话题,大概就是本次展览的特别意义。

——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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