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意新解下的当代水墨叙事能力
——批评何洋新作《隐居十六观》
南阳子
《隐居十六观》原是陈洪绶(陈老莲)于1651年中秋之夜醉酒西湖为好友沈颢绘制的作品。所谓的十六观,取自《观无量寿经》中的“十六观之门”。
时隔近500年后,画家何洋意会陈老莲隐士生活的十六个观照,新绘《隐居十六观》,已属当代绘画对古典的重读和新解,其涵盖的意味和思想,是对古典隐士文化的回溯,也是站在当代水墨绘画的立场重新梳理和建构过去古典水墨给我们留下的文化遗产。
作为对当下绘画提供的可资借鉴的母本,陈老莲的《隐居十六观》是属于他的那个时代的审美和趣味。何洋并不拘泥于原本母本对他的绘画的影响,而是能够很好地剥离传统和当下的关系,采取“旁门左道”的禅宗思想,抓住当下对《隐居十六观》隐士生活中的十六个观照:访庄、酿桃、浇书、醒石、喷墨、味象、漱句、杖菊、浣砚、寒沽、问月、谱泉、囊幽、孤往、缥香、品梵,完成新的绘画场景和图式,赋予作品新的叙事结构和思想内容,是当代绘画对视觉艺术典故的挪用,具有超现实主义的绘画精神。
如果说继承的目的就是创造,或者说衡量继承传统的标准在于创造。何洋借助原有的母本实现当代水墨青花的新尝试,就是对古典和传统最好的继承。这种继承,不是因袭古人、临摹古人,复制古人或对古典山水的“移花接木”,而是具有当下绘画的时代转换。尽管这个转换是属于古典水墨语境的,没有直接表现当下的时代生活,却触及到我们的精神困境。这是我们在看画时要留心的地方。这个启示,告诉我们,绘画既要探求古典的文化和血脉,也可以从古典那里“推陈出新”,给我们浮躁的现实以干预和慰籍。
我们甚至不必介意陈老莲原有的《隐居十六观》所描绘的情景,尤其是古典绘画中隐士的状态。实际上,陈老莲的原作中,故意隐去了人物所处的环境。这个环境,其实是空无的,虚无的,空空如也的,不存在的。这是精神的意指,而非真实。或者其人物所处的场景则一笔带过,不刻意描绘,或者以少胜多,取笔墨的引申义,以“无笔墨处,尽见笔墨精神”的姿态,呈现着陈老莲被个人意趣消解的“外物”。即“不滞于外物”。
何洋续接了被陈老莲故意略去的画面,重新创造画面,植入绘画的叙事能力,完成了具有文本向画本语言的双重赋能和转换,还原了《隐居十六观》在当下的时代审美和时代诉求。因为我们现在审美能力的弱化,使我们无法全面理解被陈老莲在原作中故意隐去的“外物”的意图和心思,何洋补写了陈老莲留给后人的“画外音”。尽管这些“画外音”可能是多余的。对于行家里手来说,陈老莲的原作有无尽的妙藏。但对于不了解这段画史的普通人来说,何洋这样做,恰恰是做到了“与古人梦谈”的理想,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作品。
何洋做到了。
因此,这些新作真是妙不可言的杰作!
2021年7月2日于北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