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隐藏的身体
文/崔付利
行为艺术中身体的媒介属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无论身体裹挟着怎样的意识形态、社会身份、诗意或政治性,哪怕强调除了身体一无所有的个人意志,“身体”总是行为艺术中焦点的所在。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个人并不想把杨俊峰的作品称为行为艺术,尽管他一直以行为艺术家的身份被大家所熟知。因为,行为艺术家本身近年来一直在尝试去打破行为艺术与其他艺术形式的界限,重要的是杨俊峰的作品中似乎在有意隐藏身体及其属性。
在作品《绿墙》中,杨俊峰在街边人工绿墙的背后书写着“这是一道由假草所筑成的围墙”的文字。视频中艺术家的“身体”是缺席的,但书写的动作又印证着他的在场,身体的运动轨迹取代了被观看的身体对象,观者的注意力也从身体转移到书写的动作本身,尽管这句关于事实的陈述不太容易被辨识。在作品《浴室》《河床》《迁移》中,身体的属性被再次抽离。身体在杨俊峰的作品中似乎不是行为的主场,而是让位于事物形态的转换,而身体更多的是形态转换的参与者和记录者。
当然,任何艺术形式都离不开身体的介入,重要的是身体在行为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在作品《双手》《电梯》《ART》《轮廓》中,身体开始显现并发挥其行为的主动性,但艺术家并不是在强调其个体的不可替代性。甚至身体只是物化的一种召唤,它既不是对身体意志和极限的挑战,也不是剧场化的身份设定,身体仅同于物件或者日常化的部件。从他的某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在身体层面的自我对抗,但这种对抗强调的并不是身体意志、身体权利抑或是审美对象。
在大多数行为艺术中,身体都是作为主体形象或首要地位出现的,它是行为艺术的载体和战场。但杨俊峰的艺术,身体更像是一个服务商,他不强调身体的支配地位和作品创作的主体。无论是身体的隐藏还是身份的抹除,他更像是在给观者提供一个观看的渠道和路径,也在为自己和观众之间传递一种信息交换。所以,我认为杨俊峰的艺术中,他和“身体”只是一个引渡者,他的作品让观者的注意力引向了日常或环境中形态的转换,也给予了观众观看和解读作品的权利和能力,甚至是赋予观者与日常、世界的接触和互动。总而言之,杨俊峰更像是一个关系美学的实践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