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一个人每一天在同一个时刻,一個人都能做同样一件事,就像仪式一样,不变地、有系统地去做,世界就会改变。」
─《牺牲》(The Sacrifice),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在其电影《牺牲》中,有一段男主角带着儿子在海边种树,讲述一个枯木重生的故事。1987年石晋华首次看过此片后,这段画面与故事自此萦绕不去,不断地想起、回应着他自身生命中的困境与迷惑,使得他一直追寻、探索电影中寓言故事的意义与解答。
石晋华的创作总是紧紧联系着他的生命经验,他试图松动艺术与生活的界线,在创作与生活的同时,以一种可以艺术、可以生活的觉知与态度,使虚无的生命自创作中获得热情与动力,进而透过作品让观者领略生命的寓言与象征,坦然面对生命的无奈与极限。展名「两树一山」直白地呼应本次展出的三件作品《牺牲树》、《瑜珈树》、《走笔#160(冈仁波齐峰转山)》,三组作品横跨二十余年,大学时期所看的电影《牺牲》片中的树与小男孩也以不同的阶段状态,出现在石晋华的作品中,他认养、修改电影中小男孩照顾树的故事,却没预期到,这个小男孩与树的「寓言」也将是他日后生命的「预言」;一开始他自觉是新故事的一位小僧,后来于加州留学期间,在每日做瑜珈与静坐所面对的「《瑜珈树」》树干上,发现一根深陷树中的大铁钉,进而觉知那棵树其实也是自己,拔不出来的钉子就像是自身的疾病,无法拔除只能与之一同成长、生活;自美返国后,石晋华展开了「走笔」系列,以铅笔的笔触与耗损进一步象征生命的痕迹与无常,他自比为笔的助理,在纸或画布上走画出各样的笔触与痕迹,协助笔完成一生的使命;延续这样的人生隐喻,近年创作了「走笔」的「冈仁波齐峰转山」系列,以铅笔的身体朝圣、绕行出西藏的圣山冈仁波齐峰,在这个追求觉悟的朝圣旅程中,铅笔越来越短,犹如行者逐渐扬弃对自我与现象世界的执着,无止境地进行精神的锻炼与解脱。
石晋华创作中的浪漫情怀与对生命坚持,如电影《牺牲》中男主角所说的,不论世界与命运能不能因此改变,一般人眼中的无意义、不可能或徒劳无功,都不重要。在日复一日的挑水、爬山、灌溉中,静虑持续着,一种精神性的锻炼与追求,已经成为他艺术创作的普遍调性,在此展览中展出的两棵树、一座山,将呈现出石晋华这三十余年来的生命经验与暂时性的结语。
石晋华,台湾少数观念行为艺术创作者之一,1964 年出生于澎湖马公,现生活工作于高雄。由于患有幼年型糖尿病之故,从17岁开始日复一日监测、纪录身体状态、注射胰岛素,这些经验迫使艺术家时时面对生存的严苛情境,他对待身体犹如一个他者与工具,透过艺术实践映照出非凡的精神体积。石晋华在台湾观念行为艺术领域中,具有历史性的角色,曾经多次受邀于台北与亚洲双年展中展出,作品典藏于澳洲白兔美术馆、台湾艺术银行、高雄市立美术馆及国立台湾美术馆。2017年10月将于高雄市立美术馆举办个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