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造之作——读肖庆书
庆书的画总给人带来一种自在闲适的感觉,不事张扬,勾勾点点,擦擦染染,便有了一股生生的田野之气;层层叠叠的笔墨色彩间,一种原生的苍润厚朴之气萦绕而化开。
中国的传统绘画,讲究的是一种个人修为的阐发。观中外美术史,于西方,可以看出艺术现象中一种社会文化观念的起承转合,每一次流派的更迭,理性主义总是在其中显露其冷静的面孔。中国绘画则不然,风格变化究实是一种自我的抒写,或跌宕、或奇崛、或乖张、或臆狂,这是中国古代文人在高压的文化政治下一种隐晦的表达,一种特定的个人方法方式。史上虽有文人画对院画体的反拨一说,但彼此并没有直接的理论对垒。文人画家们的说法多是 因个体的性情及秉持的哲学所使然,非有一套严谨的理论,且关于文人画的论述与理论总结,多是后世研究者所整理汇总及阐发,其中也不乏附会之说。
中国画论中重“心造”之词,实已点明了个体的心象神思才是画中神韵气息的聚凝之处;而来自于“心”之“造”,即是个体的作为,个人的修为之果。对于“个体”本源“心”的关注及溯根,正可能是艺术的根本所在。
回到庆书的作品,“心造”一词又有了当下的意义。庆书的作品多来自写生,其中也有一大部分是写生行为中的创作。写生追求的是一种在场感或者说一种现场感——置身于周遭的景象植物中,潜心浸神,捕捉风吹草动之时光攸忽,挽留住笔下墨色渗化的心绪履痕,在感悟于“景”的同时,体认“情”的幻动,所以写生同样便有了两种品格——或借景寄情,或以情驭景。景实而得现实之结构经营,情重则泄表现之淋漓酣畅,这是一种表里的起伏应和。对景造景,当写生抽离于现场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心景”的显像了。庆书的写生,当属于自适自为的心性流露而不拘泥于景状的框定,正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镜像移情。
细读庆书的写生和笔法中的种种意绪,读出的是一种天赋,一种性格,一种个人化的品位,至于在当下艺术语境中的宏旨大义,自然不是今天说了算的事,留下一些悬念和问题,才是对未来负责的做法。
(王璜生/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