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漠,这不是因为人们已经不愿关心别人,而是快速的生活节奏,高压的工作状态,压缩着每个人的生活空间,消耗掉每个人大部分的精力,使人们无暇关注周遭的人和事,只团缩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在这个繁忙的时代,还能有闲适的心境与至交好友把酒言欢,烹茶论艺,畅游山林……那是何等奢侈和难得的一件事。
自古以来,中国的文人雅士常因意气相投,文艺见解相近而结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交往圈,并成为一股具有较大影响力的文化力量。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越名教而任自然,蔑礼法而崇放达”,以非常出位乃至放浪形骸、惊世骇俗的方式表达自我,以此表达对社会现实、黑暗政治的不满与反抗,成为中国后世文人追求思想自由的典范。明末清初的画中九友(董其昌、杨文骢、程嘉燧、张学曾、卞文瑜、邵弥、李流芳、王时敏、王鉴),他们以南宗画风为画坛正脉,其艺术主张对清代三百年的
山水画发展影响深远。
这种现象在近现代岭南画坛更是佳话连连,“二居”(居巢、居廉)是晚清花鸟画坛的重要代表,他们孕育了岭南画派,“岭南三杰”(高剑父、陈树人、高奇峰)开创了岭南画派,其后的“岭南四大家”(赵少昂、黎雄才、关山月、杨善深)、“天风七子”(赵少昂、叶少秉、黄少强、何漆园、张坤仪、周一峰、容漱石)将岭南画派发扬光大,更为可贵的是从二居、三杰、四家、七子这几个群体大体上就可勾
勒出岭南画派的起源与发展的脉络。
虽然古代文人的生活方式早已离我们远去,但他们的文彩、风范、遗风依然光照后世。广州画坛就有这么九位画人——李筱孙、叶泉、许固令、陈永康、卢德平、招炽挺、黄树文、陈永锵、陈孝能,他们经历各不相同,脾性各异,或胖或廋,或高或矮,或显赫或低调,或能言善辩或寡言少语,因文艺而结缘,一见如故,最难能可贵的是,几十年来,九位画友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友谊,平日里坚持以文会友,以画交心。现在他们都过了耳顺之年,虽然每个人的艺术发展轨迹各有不同,但对艺术那颗赤诚之心没变,对坚守自己的艺术理想的信念依然,对莫逆之交的纯真情谊不改。他们追慕先贤风雅,常常在一齐谈艺论道,这既是他们友谊绵绵的见证,也是他们艺事不断前进的一种动力。
在这九位画人中最年轻者亦已经接近“古来稀”之际,他们又以“情系东莞”为题,在东莞展览馆展出以飨读者,果真是“老牛自知黄昏晚,不待扬鞭自奋蹄”。于此,仅以数言,表达我对他们的由衷敬意以及对本展览的祝贺!
陈伟安(广州艺术博物院院长)
2016.1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