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不墙

  • 展览时间:2016/09/23 — 2016/11/011111
  • 展览空间:合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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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语言学范畴内,“墙”是个既会意又兼形声的字。东汉《说文解字》著:“墙,桓壁也。”从字体结构上分析,“墙”字从土,发啬声。“啬”原本有节俭收藏的意思。垒土为墙,意在收藏。不论东西方,或用砖石土木或以铁栅藩篱,全封闭或半开放,视线不及之处,形成安全之势,主要在于保护障蔽的功能。墙分各种形态,有物理的墙,有心理的墙。物理的墙是一种以客观物质存在为表征的可知空间阻断,心理的墙是一种以抽象介质为信息传导的可感思维隔膜,这两种墙不只增加视觉的维度和层次感,也激化认知的厚度和复杂性。东方最经典的有形之墙,当是作为中国古代杰出军事防御体系的长城,始自西周,延至秦代并由明朝完善的这一座边塞城墙,英文译作“伟大的墙”;而西方最出名的有形之墙,则该数竖立两千年的耶路撒冷“哭墙”和历时近三十载的东西柏林隔墙,以及至今仍充满国际争议的以巴边界隔离墙,成为宗教、政体和种族矛盾的经典案例。因为各种历史和社会原因造就的无形的阻墙,在这个世界上依然随处可见。由此,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常以“墙”作为制造距离和阻断信息的代名词,容易使之成为消极的象征,并提出这种人为的隔阂从传统的保护和收藏目的,而转变为有意无意之间一种权威的力量去消解观看的权利,造成双边对望甚至对立的结果。从哲学的角度,柏拉图的“洞喻论”阐释了在洞穴中被囚禁的人群,因为墙壁阻隔而感知火光映像呈现出的真实性和虚幻性,来表达从误读可知世界到达静观灵魂存在的可能,即关注变数之外的绝对意识空间,从而获得真正的智慧。在柏氏看来,事物世界可感而不可知,理念世界可知而不可感。所以墙这个意象,在洞穴中成为一个转换感知边界的标志。法国作家萨特著名的小说《墙》也描述了人在本体自觉中的被动意识行为,由尚且活着的生命体,去体验死亡的生命存在,从而以人的意念体会到跨越精神的物的本质,也就是自为的存在和自在的存在之间的关系墙。流行文化中,英国乐队平克•弗洛伊德的《迷墙》在80年代透过迷幻的寓言方式,以宏大的音乐精神,来反思西方社会在冷战阴影下的迷惘危机和曾经异化的冷漠人性。


展览思路源于近年来我在国际文化交流的工作和学习中,对于防火墙和由此产生的“翻墙”服务这一对产生于虚拟时代的阻断和消解技术而倍有感触,于是萌发了念头,去组织一个集体说“墙”的展览。所以此次参展艺术家的作品,也都和“墙”这个母题生发着密切的关联。感谢合美术馆的学术知遇,让我得以实现这次展出。筹备过程中,也有幸遇到前辈关照,指引我从简单概念出发,去学习数十几载间,在中国特殊的社会语境下,艺术家们屡见不鲜和“墙”有关的创作活动,以及曾以“墙”为母题策划过的重要展览。很遗憾我无法请所有在“墙”这个意象中释放过巨大能量的艺术作品悉数到场,也无法将这个厚重的命题更新梳理以汇入崭新全面的生态样式。然而,对于一个处于不断运动和发展中的“活”课题,我并不感到消极。期待着何时的未来,再能启动这样一个尝试。


目光所及,这个展览里的作品,有的曾见证上世纪末社会转型,也有的在诉说新世代生活态度。感谢所有参展艺术家的全情支持,不论是凝望彼岸、穿墙凿孔、创造对话,还是淋漓墨痕、琢磨煅烧,呼吸或生长在墙体内外的各种媒介形式,他们都诉说着在中国迅猛发展的社会格局和信息即时分享的全球背景下,自身对于材料“墙”和观念“墙”之间的理解和思考。我希望能够透过这些具有共通信息触角的艺术作品之间跨越年轮的并联与合作,共同建立一场关于“墙”的视觉和精神对话,去完成一段物质与意念之旅。所有“看”和“被看”的关系,都在这些与“墙”有关的创作中碰撞出好奇的观望心理,从而产生信息交换。有趣的是,观众在美术馆场域,这个同样是由墙而隔断出的内空间里,将再次回归因为“墙”所提供的传统保护和收藏特质而带来的安全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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