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民把太阳埋在光秃秃的土地里,放羊的人用粗毛编织了嫁衣,凛冽的寒风刺穿了结冰的池塘,从中拉出长满铁锈的月亮。
看完何效义刻瓦后,我的心里有一股酸酸的触动,这完全不是篆刻所能达到的力量。它没有答案,简单直接,苦涩到心里翻起无限洪荒。那蛊惑人心的毒药,是洗脑,是阴谋,何效义的这些刻瓦全然没有这些虚假、没有任何束缚。
我相信这来自于他对土地的迷恋和依赖,在西北的寒风和土里生长,那充满迷信和诡异的乡土记忆,憋在心里狂野的秦腔在咆哮,诅咒土地的不公和善待,甚至将自己的头颅放进干涸的土瓮叫喊,把所有思想沉入后院的淤泥。
这些土瓦片来自陇中,何效义像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劳作的农民,他不是在刻瓦而是在耕地,他的工作就是两件事情:打开,缝合,在二者之间不断地重复。在这个过程中去找到篆刻内在的边界,那个背后隐藏的力量。这样的过程似乎与翻地的过程暗合。
击壤像是祭祀,瓦中的汉字神迹指使土地与人交合,龟纹鸟羽山川指掌全在这个刀划的痕迹中潜藏。海德格尔说:“栖于本源而居。”放弃思想与知识的反智行为,使得瓦上的痕迹保持着原始神性语言的诗意,象征性、模糊性、不确定性、关系的、临界的,千古不易的依然是那种原始击壤的内力。
这种迷信成为一种信仰,活着的被日夜供奉的汉字神灵,弥散在何效义身上。刻瓦与结绳记事的行为一样,记录的全是被人们隐藏在现实中“失效的”事物。
沙哑的痕迹,击壤萌芽出生命的茎,十万线条覆盖着撞击,林木满布的赤道,麦地里雾气的冬日颗粒,在那里疯狂献祭着,在睡梦中,永未出生。
陈量
2014-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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