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和鸣 —— 徐洁个展

  • 展览时间:2024/10/19 — 2024/11/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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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前言】

徐洁的水墨大书写:恍惚风中天丝留墨影

夏可君


汉字艺术,不仅仅是一种正襟危坐的书法式书写,更是一种生命表达的行动,而进入行动的水墨书写,有着两种并不对立的情态,但其走向却有所不同:一种是跟随书法艺术史的步伐,经过持久的日常练习,而缓慢地有所推进,直到形成某种个体风格;一种是感受水墨的召唤,听任恍惚不定的线条所召唤,跟随线条在天地之间的奔走呼喊,并让自己的书写进入幻化状态。如果一个当代书法的书写艺术家同时具备二者,尤其是把第一种历史形态带向更为广阔的幻化形态,那么其书写一定具有一种如梦似幻的大境界,尤其在带入现代性的抽象性与空间的观念性之后,就势必会极大地拓展汉字的书写空间。

我们在徐洁的作品上,就既看到了一个书法导师的笔墨工夫,又被她带入到捕捉恍惚天丝的舞蹈状态,那些纸上的墨痕似乎就是天丝飘忽时留下的墨影,徐洁如此阔步的曼妙水墨大书写,让我们感受到了汉字与书法的不可思议,汉字及其线条竟然还可以如此生发,如此生长,在天地之间,迈步飞扬。

这是因为徐洁一直让自己的汉字书写进入步伐转换的行动之中,如同道教的天罡步伐,进入元素性的能量吸纳,而本来书法的行动化、乃至于表演的行为化,一直就是当代书法书写的基本势态,但要形成个体的书写风格或曼妙姿态却并不容易,而且让汉字获得从未有过的文本空间,更是需要极大的冒险与实验的勇气,徐洁为此做了多方面的拓展。

其一,字体在墨色中膨胀而重塑生命形态。徐洁的书写不再局限于传统书法的书帖,而是更为接近于放大的拓片感,即把文字字形加以放大,让方块字进入笔划空间结构的拉伸,而在加入墨色后,字形被浸润与模糊化,形成一种抽象的氤氲化生感,似乎是文字在内部相互拥抱,相互缠绕,如同蚕丝在相互倾吐,这是把文字还原到生命生长的状态,不同于日本少字数或单字书,而是带入篇章与意义的表达,但此意义也被还原为生机涌动的纯粹形态学展现,不仅仅是文字的语义,而是其鲜活的运动形态。

其二,风中飞舞的丝线书写。文字被还原为墨线,文字不仅仅是字形,也是书写的墨痕。徐洁让线条变细,仿佛女子的长发丝,并在风中吹拂,传统的头发泼墨书写,在徐洁这里得到了更为灵动的表达,这些细长的线条回到了自然的游丝状态,经典的游丝描被赋予了飞扬的风中形态,又呼应了草写的自然启示,千丝万缕的线痕,把生命的虚浮无根与艰难寻觅的张力表现出来,看似抽象的形式表达,其实又有着自然的拟似性,这是抽象自然的中国式书写。

其三,凤鸟飞升的招魂书写。急速书写的墨痕,或浓或淡,以其疾涩与爆发,仿佛在空中飞舞,整个字形如同被风吹起的幡旗,仿佛水墨在招魂。徐洁把书写置于高处,不再仅仅是人手的控制,因为线条的轻盈,拟似生命的飞升,这就唤醒了书写的原初冲动,如同凤凰飞起时的那种神妙,书法绝非仅仅是人间的作为,书写乃是要跟随天风,进入自然的元素,成为飞鸟——好似对于鱼鸟虫书之象形形态的模拟,游丝墨痕的展开,就是在拟似凤鸟的身姿飞翔。

其四,幻影摇曳的刷字形成了纯粹视觉形式。一旦艺术家跟随自然元素的吹拂,经过浓墨的字体厚度到发丝的轻盈吹拂之后,徐洁回应米芾的刷字,但使之变得更为轻逸纯粹,似乎回到绢丝的肌理,一丝丝一缕缕的线痕在轻轻摇曳,仿佛还在风中轻微摆动,字形仅仅是细丝的浓淡变化,文字几乎不可读,但却恍惚天丝漂浮所留下的幻影,古典文本重活魂魄的呼吸。中国艺术的神奇之美,就在于此幻影的捕捉,如此的线痕书写把汉字带往了纯粹视觉形式的普遍性与抽象的优美柔情。

其五,文字造物的文本空间。徐洁30多年的汉字书写,不仅仅是写字,写书法,抽象书写,她试图把文字向着文本空间展开,从最早的甲骨文,到鱼鸟虫书,到各种书体,再到佛经的抄写,直到进入现代性的抽象化,但最终是为了走向个体的独特观念,即文字造物。徐洁以不同的文字造型,来拟似现实空间之物,形成一个并置的不确定生活空间,字即物,“物”也是不同的“字”,但这是被不同字体与色彩变形了的物,这是似与不似之间最为具有日常审美的书写,就给文字赋予了当下的生活品格,让文字获得了具体的可感性以及形象的可表达性。

本次在鸟巢艺术空间的展览,艺术家以“凤起和鸣”为主题,也是为了呼应凤之飞升之高义,徐洁的汉字水墨大书写,与这样的气场完好对应,水墨从来都不仅仅是人类性与大地性的事业,而是属于天空飞扬的幻念。自从徐冰以不可读的《天书》以及文字做成《飞鸟》装置以来,汉字一直等待着重新起飞,等待着再次的呼喊,但那是文字幻化为风中天丝吹拂时的天籁之音,文字之为痕迹仅仅是虚影的起伏振荡,但却无比的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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