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构的沉思
无论是中国的社会现实还是文化现实,这三十年的变迁,都是一个巨大的难解难分的梦, 中国的油画非常敏感的承载了这梦的焦灼与幻想,中国油画百年成长的历史,且不论它的成熟与特色,它确实与中国的社会现实与心灵现实紧密相连,这三十年中有几代艺术家在不同层面上展现了这十分丰富的心灵现实。
今天,艺术虽然不再挑衅社会,但是不管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绘画,都必须要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必须接受新媒体带来的图像泛滥的挑战。在虚拟世界里的各种沟通管道中,现实与非现实不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早就熔融纠缠在一起。那么,对于以缓慢和持久为生命、能把时间凝固为永恒的绘画艺术,如今还能保留有什么样的空间和被赋予多少能量?当我们把目光投回中国的油画事业,就会不知不觉地从西方艺术角度去观察并且轻易得到这样一个印象,就是人们带着极大的热情将绘画品质、形式构建和叙事元素交叉编织在一起。时代对于艺术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现实和再现,而是精神和表现。新一代艺术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为中国的艺术领域带来了新精神,艺术家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在东西方绘画传统之间进行了大胆的探索。时代也要求艺术家自我更新,因为在西方表现主义以及象征主义的启蒙下,艺术家发现,作为表现方法,没有什么比精神因素表达更为重要,因此批评家栗宪庭提出了“重要的不是艺术”,呼吁“时代需要大灵魂”,这就是表现主义早期在中国的显现。它具有冲破思想枷锁的时代意义。表现主义带给我个人情绪和表现形式的观念支撑,同时也为我现在的创作提供了更多的新的可能性。
在秉持学习西方思潮的同时,从东方固有的思维方法中吸取养分对我来说也变得同等重要。象思维最早是由王树人先生提出,其核心词“象”具有广阔的思维时空和内涵,无论是从《周易》之卦象,道家之无象之象,禅宗之“心性”回归后的开悟之象,均在之泛指之列。形象包含在思“象”的活动中,但其象则不仅与形象之象、与表象之象不同,而且是远远高于后两种象的“原象”,即精神之象。也就是客观世界与内心的“物我两忘”之境。这种宏大的宇宙观某种意义上摆脱了西方概念思维的逻辑束缚,另一方面也扩充了个体绘画的宏观把握。象思维力图从宏大的宇宙观某种意义上摆脱了西方概念思维的逻辑束缚,另一方面也扩充了个体绘画的宏观把握,对于我的绘画实践有着重要的启思作用。通过对东西方的元素汲取,力图从中找到我自己未来绘画创作的方向是我创作的核心目的,也在一些画作中或明或暗的体现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和实践。
黑格尔说“视觉和对象的关系式用光作媒介产生的一种纯粹认识性的关系, 而光是一种非物质性的物质,也让对象保持他的独立自由……对于无欲念的视觉, 一切在空间中互相外在或并列的物质性的东西都可以成为对象”, 超越物质性的视觉具有想象性,能够激活观者的想象力,产生审美意向,并以此满足心灵情感的需要。视觉能够赋予我们广阔的时空性,将自己的情感传递出来。我希望自己的作品中可以传达一些不可言说的神秘感,一种理性的孤独,一种对记忆经验的重构抑或对“真相”所处语境的表达。我试图通过表现性的视觉语言,完成叙事性与精神性的传达。在“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张力中展开,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对“不确定性”的“确定性”表达构成了我所理解的“真实”。
文 | 白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