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翼峰 | 澄怀观道——中国艺术研究院油画院课题组学术研究个案系列展（第六期）

未完成是一种状态，总是能让我放松下来。
为什么非要那么完整？在我们老家完整意味着一切的结束和消亡，我讨厌这种感觉，很讨厌，他预示着一切归零，没有希望，一幅画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如果非要结束，我宁愿做个不知不觉的白痴，那是种幸福，真正的初心时刻。
那些看似完整的作品总是让我警惕，因为那代表了直白和一览无余，是终结的无聊。而我认为的好画都有一种未完成感，里面能感觉到一种延展性，预示着作品会有千变万化的可能。未完成不是画面语言的做做样子，不是所谓高级的“残缺美”，而是不可言说的无限和延伸，他能吸走你身上的一部分能量，同时又还给你不一样的一部分，就像那个世界闻名的荷兰“一只耳”，那个伟大的疯人，给人那种超人的启示—骨子里的残缺才是最高级的，恰恰也是最完整的。
好的艺术家都会给自己设限，局限性是应该有的，有时甚至是必要的、刻意的。所有一蹴而就的作品大部分都很无聊，好东西都是缠斗的结果，有瑕疵的才有希望。
曲折的跳跃才叫舞蹈，会融化的才叫雪糕。可是现在手里的雪糕却越来越瓷实，满大街的玻尿酸也越来越结实。就是因为大家太想要所谓的“完整性”，真正的审美正在渐渐式微，而橡胶感则慢慢在浮现，至于“你自己”，却越来越模糊了......就像骂街一样，有时候只有缺点才能证明你的生命力，好作品是需要裂缝和空隙的，你并不需要让自己看上去太高明，艺术创作有时候就是在照“哈哈镜”，你还是你自己，只是稍微扭曲了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很关键。
其实我想说的是“未完成即是完成”，就像米开朗基罗对《楼梯圣母像》、高更对塔希提岛，不过人家大师都是“未完成”，而我则是“未画完”，这是两码事，这个下次展览咱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