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来风——「朱新建」作品展

  • 展览时间:2024/06/14 — 2024/06/30505
  • 展览空间:南视觉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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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得笔墨痛快,岂知人笑人骂 」

——张振华说朱新建 

文/张振华


八十年代的中国,从荒谬扭曲沉闷中慢慢苏醒,多数人都幻想着在一个不正经的时代正经的活着,其实这个想法本身就不正经。我就是在那个时代认识朱新建学兄的。最早知道他很会画插图,那个时候的很多画家都是依靠出版社的稿费作为额外的收入来源。1985年我在南艺国画专业读研毕业留校任教,热衷“新水墨”实验,新建学兄也开始画更多的水墨人物,他那时的水墨画用笔细腻,多为小幅习作,题款的书法也是以细笔的小字为多。他是南艺青年教师中难得的有趣之人,真实坦率又极具幽默感。

“我个人可能在审美上有一点偏激,对虚伪的貌似很伟大的东西很反感.....那时候那种虚伪的东西被吹得太伟大.....我受不了。我觉得凡是被批判的,犄角旮旯儿里所谓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正大光明拿出来的东西也可能是假东西.....所谓儒家的道德文章,实际里面是透着假的”—朱新建曾这样说道。他认为画家群体中最缺少的是对艺术的真诚,这个问题不解决,书看的再多,技巧解决的再好也没用。“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很多人误读他稚拙天真的造型风格。有一次朱新建画了几张自己感觉蛮好的作品钉在墙上,恰巧被来访的美术学院领导看到,领导说:你儿子画的不错嘛!他附和着说,对。

1985年江苏省青年艺术周画展,我与朱新建都是评委。他的参展作品“武林高手”,画的是一位身才瘦弱的老师傅背影,我大加赞赏的说道这也太好玩了。他很开心!第二天早上他见到我时,递给我一个纸卷,说:给你,你不是说喜欢吗。我打开一看,一张“武林高手”的变体画,且题上了我的名字。1986年我应邀去澳洲墨尔本契森工学院艺术与设计学院访学,后来又旅居美国,这幅作品一直伴随着我。

1998年我作为芝加哥FW画廊的艺术顾问,与该画廊亚洲部主任约翰斯达斯来南京探访艺术家,与新建兄约好去他在龙江的公寓访问,他说,你快到时打电话,我去迎你。我下了出租车,看到不远处一位老人坐在路边的竹椅上对着我笑。我差点没认出他来,仔细一看,是新建兄!他起身说,等你,我就在路边店里买了一把竹椅。这就是新建兄的风格。进了新建兄的画室,看了他新出的画册,他的水墨画与书法趋于成熟。得益于颜体书法的雍容大气,丰腴肥厚又不失骨劲。老友重逢,相谈甚欢。他翻出画册中一张“美人图”,调侃的说:你看,这个身体的转折,我能把她的腰部画出这种二五的角度!南京话中的“二五”,常用于调侃、自嘲,有时结合语境还有更多的含义。约翰平时研究佛法,特别喜欢新建兄的人物画,立即买了一张打坐的禅师,对他的题画书法大加称赞。

新建兄深受中国古代高士名士为人处世风格影响,真实不装,从表面上来看,似乎不像是一位大学教师。随着改革开放,80年代初期南艺就特别面试录用了几位身材各异的女模特。新建兄带课画模特,他因为要去教务处办理手续,班长带着大家在教室先画了起来。新建兄回到教室,就感觉到女模特异样的眼神,模特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混进裸体素描教室,警惕鄙视的眼神彷佛要把他轰出去。结果发现,这位仁兄竟然开始指导起学生、甚至帮学生改起画来!后来新建兄笑着跟我说:还看不起我,哪个稀奇看她,她身上那点结构,我比她自己都清楚.....

网络上各种媒体蹭热度评论朱新建,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很多人不仅不了解他,甚至连他的作品也看不懂,就胡乱评写,可谓艺盲多于文盲。看懂新建兄的画,需具备古诗词佛禅道修养与流行通俗文化知识和笔墨意向等多方面的解析能力。他口中常常念的快活似神仙不代表他的现实生活真的是无忧无虑。面对日益商业化的艺术市场和社交场所的趋炎附势,他的情绪多次在他的题画中得到表达。他画过一幅“自由图”, 图中画了一只捲缩着身体的懒猫,题道:“自由图”, “逃去三陪应酬苦,不求进步拘束罪”。意境深远。

他玩命的作画,在北漂的日子里吃花生、喝可乐,健康每况愈下,他的座右铭是:“死不可怕,怕死才可怕”。他自信他的作品会长存并被人们喜爱。

古往今来,很多对艺术不虔诚、不纯粹,以功利主义为目标,过度追求技巧,落入俗套,迎合市场的画家,虽然可能会红一段时间,但终会被时间忽略甚至淘汰。新建兄的画直接、真率、有趣,他的艺术魅力让越来越多的人为之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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