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乞画家新意匠”是鲁迅1933年所写的七言绝句《赠画师》中的句子,所谓“新意匠”即新的创作方法。鲁迅的诗句虽短,却隐含了20世纪中国美术发展的基本逻辑:以方法的创新推动中国美术现代性的建构。稍对中国近现代美术有了解的人,会在这一点上达到共识,那就是:变革与维新不仅是社会、国家、民族迈向现代的重生之路,也是传统文艺获得现代属性的不二法门。因此,创新无可置疑地成为20世纪中国社会、中国美术的主流性格。按照性格即命运的说法,创新性冲动以及由此铺陈出的现代史,便是中国美术的命运。我以为,作为发端于辛亥革命首义之地的艺术流派,昙华林群体的艺术家们比其他人更能深刻地领悟上述道理。如果说1965年建院之初,来自于艺术家们的创新性愿望还处于个体探索状态的话,那么,及至新时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积蓄已久的创新性冲动便整体性地喷湧而出,形成了巨大的新水墨探索景观。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湖北武汉几乎成为新水墨的代名词。如果将这一现象置于中国现当代美术的版图中加以观察的话,不难发现,王霞宙、汤文选、周韶华、冯今松,聂干因等人,不仅是新水墨探索的先驱,而且更值得肯定的是,他们所架构起的中国画变革逻辑,就是新水墨发展的逻辑。
至为紧要的是,昙华林前辈艺术家所开创的创新性艺术观、方法论及语言美学诉求,在岁月的积淀中,已内化为昙华林群体的魂魄与性格。换言之,从精神到创作层面,创新性已在薪火相传中自然生成为昙华林群体的学理传统。
在篇末,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昙华林群体的美学趣味与价值指向的话,我觉得,没有比本文标题更为妥帖的了。因而,我以这句话来寄赠昙华林创作群体:
涵浸天地道趣,神会大美之真。
张晓凌:中国国家画院院委 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副主席 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