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倩个展「形之所依」

与笔刷共同书写的是肢体和无意识的节奏。书写不仅指向艺术家工作过程中以视觉再现作为表现形式，共行的是书写本身具有的外在特征和潜在幻象。由身体和颜料透露出的思绪的标记是可叙述的，而非单一独白式的主体表达。Another Parallel 如同画笔与肢体、皮肤与织物的关系，它们具有持续性，朝着一个相同的方向以无法捆绑亦无法摆脱的关系延展，作品出现在关系建立之处。

如果让作品顺从某种规律或规范，书写则失落于被动。颜秉倩的书写对立于图像意指和因结果为导向的再现，应当说，和强调无意识理论在作品里的实际应用相反，作品中出现的面孔与物件是细枝末节和人类多变感受之间的连接。这里的文字不是在试图揭露画面形象背后个体心理现象的过程，而是在这一类特定事件内，观察隐藏的关联。即便这些细小部分不能综合为一个统一的整体去加以理解，但它们作为印记而存在，与外部相互容纳包含。意识中的难以言说在物质和图像中探寻自身，在一切成为更加清晰的明证之前，书写显现了隐藏面貌的同时又保护了距离观众更远处艺术家的秘密。

相对无意识书写所具有的特定性而言，对其进行冗长的描绘和阐明似乎不及在概念上做出断然的选择，但我认为颜秉倩并未真正做过某种理论上的抉择。我们自然而然的将画中以稳定、安静姿态出现的描绘对象转化为现实体验。一方面形象的显现并非书写者特有的产物，它还是视线的效应，面对作品的观者因观察获得形象，另一方面，艺术家的内在观察、思与非思这一没有明确分界线的特有状态最终统一于此处的形象之中。它的面貌可以是被部分隐去甚至没有意义的，但它一定有效，因此我们可以在画面的空白和笔触的节奏之间获得注视的焦点。

文｜张汀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