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那个年代的先贤们

  • 展览时间:2023/12/19 — 2024/01/18383
  • 展览空间:锦都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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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

——序孙建平《那个年代的先贤们》


李新宇


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个画展,被命名为“我的先贤祠”。


每个民族都应该有自己的先贤祠,就像每个家族都应该有自己的祖塋和祠堂。众所周知,在法国首都就有一座雄伟、肃穆的古典建筑,安葬着伏尔泰、卢梭、左拉、雨果、马尔扎克、居里夫人等六十多位法兰西近代的文化英雄和知识界巨人。然而,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到处可见高高矗立的帝王墓碑和达官贵人的纪念堂馆,却还没有先贤祠的落脚之地。这无疑是民族的耻辱。然而,令人欣喜的是,孙建平先生用他非凡的画笔,在画布上为我们建成了一座先贤祠。


作为一位杰出画家和成绩卓著的美术教育家,孙建平长期执教于天津美术学院,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教书育人的同时,他站立于美术创新的前沿,引领了画坛新风,在写意油画等领域成绩斐然,引起了广泛关注。但孙建平却不满足于已有的成绩,而在年近花甲之际承担起了一个特殊使命:为百年来的一代又一代先贤造像。从2003年的《文心傲骨》开始,他先是画了蔡元培、章太炎、胡适等人,接着又画了陈独秀与《新青年》杂志的编辑们、蔡元培与北大教授,然后是《戊戌三杰》、《南社诗人》、《章太炎与他的弟子》,《新潮社》、《新月社》……沿着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一步步走来的路径,挺进他本来并不熟悉的领域,花费近二十年的时间,搜集和研究资料,付出极大的劳动量,完成了一个浩大工程,其中包括一百多幅个人头像和几十幅团体群像。


一个画家花费二十年的时间和精力为知识分子群体造像,究竟是为了什么?回答首先是为了纪念,为了祭奠。在其开始,他就把《文心傲骨》系列作品称作“风骨祭”,明确宣告他要寻找和张扬的,所要拼力呼唤的,首先是先贤的风骨。孙建平说:“我想再现近百年来为拯救中国而努力的文人形象。那些敢于承担人类良知和社会公正的人,那些特立独行,高风亮节,坚持己见的文化英雄令我敬佩不已,他们大多被人们淡忘,而他们的良知、风骨正是我们时代所缺失的。怀念他们,再现他们,警醒世人,尤其是唤醒那些被金钱名利麻木的知识人的良知,是我的愿望。”(《清明·拜谒我的先贤祠》初印本扉页)


从这个意义上说,创作大型组画,创建先贤祠,不仅是为了纪念,也不仅是为了祭奠,而是为了招魂,——为中国知识分子招魂。


百年前的中国知识分子曾经光彩照人,而当代知识分子却早已丢魂失魄。从戊戌变法到辛亥革命一代,再到五四一代,中国知识分子曾经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理想、激情和热血,他们的社会承担,他们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他们的良知和风骨,使人仰慕和赞叹不已。后来的文人却不再有那样的理想和激情,也不再有那样的良知和风骨。在先贤面前,当代文人只有羞愧,难以坦然地自称知识分子。


在这个时代,被称作画家的人与被称作作家、诗人、学者的人一样越来越多;但画坛也与文坛和学界一样,有人格、有风骨、有思想、有追求和担当的人却越来越少。


画家应该有怎样的追求?又能够有怎样的承担?孙建平先生的作品提醒我们,绘画与小说、诗歌、戏剧等艺术作品一样,的确有大小之分和轻重之别。画家也可以用自己的绘画语言建构一部专题史,帮助我们抵抗遗忘、修复记忆,帮助我们找回丢失的良知和风骨。


正因为这样,这些作品是可贵的,它的作者是可敬的。


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个画家,大规模地为知识分子群体造像,不是一件容易事。


透过组画,我们已经不难感受到画家的纠结。因为他心中真正无保留崇敬的先贤,只是一少部分人,而有些人则不但无法承受这份敬仰,而且要接受道德和良知的追问。因为在民族的大危险到来之际,一些人并没有承担起责任及时地敲响警钟。一些人不仅自己陷入迷途,顺风扬尘、迷惑大众,而且丧失良知,助纣为虐。有些人自己后来的遭遇也很悲惨,但考察其前因后果,却往往发现埋葬他的那个墓坑也是他参与挖掘的。


同时,创作这个大型组画的过程,也是一个艰难的蜕变过程。众所周知,为现代知识分子造像,不能不涉及现代史,而流行的现代历史知识,却经过了多重遮蔽和改写,离真实的历史甚远。先贤祠如果建立在那样的历史知识基础上,就会与教科书和流行出版物一样斥着谎言和谬说。这就要求画家在创作过程中面对遇到的每一个知识点都要重新审视,一点点剔除自己头脑中长期以来接受的那些伪知识,并一点点进行更新。这很不容易,因为可供参考的出版物并不容易发现,一般的材料仍然是真假难辩、是非颠倒、真知与谬说杂陈。


所以,创作先贤祠的过程,也是画家更新知识结构、完成艰难蜕变、并重建自我的一个过程。完成了这个过程,也是值得祝贺的!愿我们走进先贤祠,也能完成这个过程!


归来兮!曾经有过的理想与激情!归来兮!曾经有过的良知和风骨!归来兮!曾经有过的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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