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大地 -- 湖南油画家俄罗斯写生展

  • 展览时间:2016/10/17 — 2016/10/21917
  • 展览空间:美庐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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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大地-------湖南油画家俄罗斯写生展”缘起今年8月。


8月8日至18日,我院带领“重走大师路-----湖南油画艺术家赴俄考察写生团”21位成员,追寻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罗斯一批油画大师的足迹,由东往西穿行俄罗斯近千公里,考察写生了整整20天时间。今天呈现在大家面前的80余件作品,凝聚着每位画家的一份俄罗斯情结,和当下对俄罗斯一份真实的认识。


“重走大师路”既是我们为了了却对俄罗斯的一份心愿,也是我们试图用此番亲身经历,为曾经深刻影响新中国油画艺术进程的俄罗斯油画主持一份公道。


我从小通过了解俄罗斯油画及前苏联油画家中国学生的油画,知道了何为油画。之后,有机会求教于留苏的著名油画家全山石、李天祥、李骏先生及马训班的何孔德、谌北新、张文新等先生,看到了油画“真家伙”,也听到了“真经”。再后,中俄文化交流活跃,我有幸认识了列宾美术学院叶列梅耶夫、别西科夫院长及苏里科夫美院的阿尔基马索夫院长,以及优秀的人民艺术家萨卡洛夫、贝斯特洛夫等先生,并多次赴俄拜访诸位先生,聆听他们的教诲。基于这些情感的积累,我院于2006年筹备成立时,我当时算是冒出一个时髦却有些冒昧的想法,聘请叶列梅耶夫院长为我院顾问。没想待我见到叶老先生,很忐忑地向他面报这份心愿时,他竟欣然同意了,并很认真地跟我们签了一份协议。我们本想找机会邀请他来我院指导、上课,无奈他年事太高,身体欠佳,终未能成行,留下遗憾。之后,我每次去俄,总要把画院展览的画册送给叶老看看,听听他的意见,算是请他顾问了。叶列梅耶夫老先生前年已经作古,此次我院集体拜访他生前领导过的列宾美院,也算是我们对这位顾问的一份怀念吧。


前些年因展事造访靳尚谊先生。想到先生身为油画界扛鼎大家,又是马训班学员,不禁问上一句:您如何看待俄罗斯油画?老人家一句话掷地有声:“俄罗斯油画就是欧洲油画的一部分!”如何历史地、客观地看待俄罗斯油画,靳先生的话犹如让我们拨开云雾。受先生观点的启示,我慢慢梳理了俄罗斯油画与欧洲油画的关系。


有据可考,苏瓦洛夫创建俄罗斯皇家美术学院在1757年,雷洛兹创建英国皇家美术学院于1768年,法国皇家美术学院创建虽早,但在资产阶级大革命中中断,于1803年才由新古典主义的代表人物达维特主持恢复。显然,俄罗斯美术教育与欧洲主要国家美术教育前后起步,一脉相承。十世纪初,东欧平原形成以基辅公国为中心的古俄罗斯早期封建国家,其后几百年文化发展一直受到拜占庭文化和宗教的影响。特别是1682年彼得大帝登基,号召全盘向西欧学习,俄罗斯油画自此与西欧油画亦步亦趋。当法国安格尔以华丽肖像引领新古典,俄罗斯这边大他4岁的特罗平宁以优雅肖像遥相呼应。当浪漫主义代表德拉克罗瓦、批判现实主义代表库尔贝在法国各领风骚,在俄罗斯,与库尔贝同龄的费多罗夫以《少校求婚》拉开批判现实主义大幕,与德拉克罗瓦同龄的勃留洛夫以《庞贝城的末日》引起世界注目。如果说,由宫廷走向枫丹白露,成就了巴比松画派,卢梭、柯罗等人的风景油画打通了人与自然的气息;紧接着出现的印象派油画风景也只是锦上添花,更加着迷于光与色中的客观物象之美。而几乎与印象派同时期出现的俄国现实主义风景画派,在技术上吸取了巴比松画派、印象派的成果,在境界上却略高一筹。萨符拉索夫在巡回展览画派第一次展览会上露脸的《白嘴鸟飞来了》,忧郁的早春分明倾注着画家对国家的希冀与担忧。瓦西里耶夫、艾伊瓦佐夫斯基、库茵芝、列维坦等人的作品,无论多么唯美,都已经不仅仅是美的诉求,而是饱含着画家的悲天悯人,对国家、对民族的忧虑与情怀。


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在1875年大功告成,走向共和,法国艺术家由此完成了批判现实主义的使命,艺术日益成为纯个人狂欢与表达。巴比松画派、印象派终于走向新印象派、后印象派,此后西欧纳比派、象征主义画派及现代派绘画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纷纷登台。而在俄国,尽管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861年颁布了农奴解放令,但走向共和任重道远,因此,与马奈同时期的列宾、苏里科夫等巡回画派成员仍在高举批判现实主义大旗勇往直前。与梵高、高更年龄相仿的弗鲁贝尔、科罗温、谢罗夫以及短命的艺术团体“艺术世界”的其他成员,则以自己的作品分享了印象主义、象征主义的成果。俄国的现代派从民间艺术及宗教中吸取养料,后来居上,最早成就抽象艺术,向世界贡献了康定斯基艺术大师。


可以说,当西方架上绘画开始消解时,俄罗斯艺术家因其民主使命和社会理想的需要,把西方写实绘画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苏联时期仍然出现了约干松、盖拉西莫夫、乌加洛夫、费欣、莫伊谢延科等大师,之后,由他们又带出了梅尔尼科夫、特卡乔夫兄弟等大师。今天的国内油画界对俄罗斯油画微词颇多,不止针对今天现状,而是有指俄罗斯油画的历史。但是,架上绘画早已在西欧衰落,我们不会去怀疑西欧绘画昔日的辉煌。同理,当我们看到俄罗斯油画今天因政治和商业干扰而退化了,我们还能去怀疑俄罗斯油画曾经在欧洲油画中的历史地位吗?


在这次的观展行程中,我一次次伫立在巡回画派主帅克拉姆斯科依的肖像作品前,细读每一幅作品严谨而又不舍笔意的细节,然后在脑子里回放国内油画大家的一件件肖像大作,最终只有一个结论:克拉姆斯科依先生仍然是中国油画的老师。我们团年轻人居多,这些天当他们在俄罗斯一个个博物馆为一件件作品所惊叹,一本又一本地买下俄罗斯大师的画册,此时,他们的内心已经还给俄罗斯油画一个公道。


我此行有心问过几位从事旅游的俄罗斯人,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民族文化心理及其归宿感,他们说,俄罗斯人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欧洲人,他们就认为俄罗斯地处欧亚大陆。细问,他们的社会及家庭文化观念与我国极为相近。我想,这就是俄国文化的尴尬境地,也是其始终不被西方文化所接纳的重要原因。也因为如此,俄罗斯的历史、文化长期来笼罩了一层忧郁的阴影,充满悲情。特别是俄罗斯历史上战事不断,多灾多难,民主进程一波三折。尤其是我在俄罗斯听到,苏联解体之前,苏联经济已经崩溃,90年、91年期间百分之八十家庭怀上的孩子因养不活只有选择流产时,我心里为这个民族涌起一阵阵心酸。那一刻,我抬头再看俄罗斯天空柔软的阳光,也是忧郁而多情的。


近200年来,俄罗斯的地理、历史、文化决定了俄罗斯文学艺术的主旋律中,常常伴有忧郁的和声。这种忧郁的声音不止是动听,还让人心碎,让人沉思。


一个民族的成长,需要我们的民众始终拥有一份忧郁的情愫。


蔡国胜


2016年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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