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厚土——孙黎现实主义绘画展

  • 展览时间:2015/11/05 — 2015/11/221210
  • 展览空间:广东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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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单位:中国美术家协会艺术委员会  广东省美术家协会  广东美术馆  广州美术学院 

学术主持:郑工

展览简介:


    在近代以来的中国绘画史,农民和乡村一直是画家的重要题材,并形成了一座探索现实主义艺术的高峰。20 世纪上半叶,艺术家们努力将古代文人想象中的“渔樵耕读”人文理想融入现代革命意识形态当中,从石鲁、赵望云等“长安画派”对人民性的表达,到王式廓、蒋兆和等一批艺术家通过悲天悯人的情怀对残酷现实的批判,以及延安鲁艺的艺术家们洋溢着红色浪漫激情演绎的个人命运和国家命运息息相通的民族解放与复兴,革命现实主义形态所主导的“苦难”—“抗争”—“解放”主流样式得以形成。然而,后来者相沿成习,类型化的作品使观众麻木和厌倦。80 年代初,从罗中立、陈丹青等人的“伤痕美术” 开始,对红色时期的某种类型化创作有所反思,他们借用“乡土写实绘画”表现遥远、孤独和纯真的情感,这是对家园的一次集体性回顾,其人文性的忧愁刺痛了曾经狂热盲目的运动,曾使人耳目一新。但它也没能逃脱被摹仿、被大量复制的厄运。大量复制的必然后果是“非语境化”,由经验和记忆取得的心灵资源被无节制地反复使用,写实绘画成为了一种概念的符号图式,这是改革开放以来主流美术在乡土题材上的一个严重缺陷。

  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孙黎超越了那些沿袭 “伤痕美术”遗产概念化的创作模式,对远离乡土之后的都市般的忧愁进行着重新思考和定义,他像考古学者一样,做着严肃的田野调查和研究工作,通过对乡土人生和社会、甚至是政治的感悟,将自己对生命意识的认知完美地和现实主义表达的语义融合在一起。经过近20 年的努力,孙黎逐步改变了简单的乡土叙述语言的表述方式,笔下的乡土逐渐升华成了他的一个艺术符号,并借此来表现一个宏大的人文题材——题材的主旨在于农民和这个现实社会所发生的灵魂间的交感关系。这也是孙黎乡土现实主义艺术最重要的价值。因此,他的乡土现实主义作品很快地和改革开放以来的都市化进程形成了互补,构绘了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的另一个高昂的曲调。

  孙黎的乡土现实主义创作超越前辈现实主义题材的理性所在,是他没有去刻意粉饰农民群体在主流意识下的幸福感。他的作品并没有去关注宏大的社会叙事,而是紧紧扣住传统民俗生活中健康、平实与温情的乡土味,并用近乎超写实的手法将每个人物的细节呈现在我们面前。因其深入的田野调查和对乡土现实的研究,孙黎对于农民生活与底层的草根文化的熟悉程度让人难以置信,甚至于一只鸡、一条狗与农民所发生的微妙感情都能够如数家珍一样在画面中体现,加上他深沉而凝练的现实主义艺术手法,总是能构建出像土地一样亲切、朴实,带点诙谐的生活画卷。这得益于孙黎炉火纯青的古典技法,扎实的传统油画写实功底,这使他对具体人物神情的把握非常准确到 位,对场景情绪的渲染极为高超。其中,米勒、俄罗斯巡回画派和柯罗等大师的风格韵味也应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米勒通过人物姿态传达感情的艺术风格,巡回画派的厚重质感,以及柯罗风景绘画带有的宗教意味与抒情性,都在孙黎的作品中得到了和合统一的处理。可以说,孙黎乡土现实主义的绘画,以其浓郁的历史情态感和人文性在中国90 年代以来的绘画进程中书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孙黎的艺术离不开乡土,他笔下的乡土不是简单的田园风情,而是置根于泥土的原始。比如说习俗、节日、大戏、集市、腰鼓等等,表面上看,这些都是描绘的对象,实际上,它们都是他艺术形式的本源。孙黎的乡土深情就是在乡土中找到了自然与自我的关系,在他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表现乡土的时候,就是把由乡土孕育的生命的力量投射在作品当中。

  孙黎乡土现实主义创作,呈现的是对一片土地的现实的观察和历史的记忆——兴高采烈的农民,脚踩千万年沉积的黄土,宽厚、坦承地裸露在骄阳之下,逢迎着炽热的光和干燥的风,背后形成一个凛冽的世界;他们脸上手上被岁月冲蚀而成的纹路漫无边际般延伸出去,记录着他们存在的时间。孙黎用画笔和颜料对自然进行记录、讴歌,他一边用沾满油彩的笔触概括自然,一边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人性。孙黎笔下的农民有着多样的表情,如同一年四季中的风花雪月、桃红李白。在作品《赶秋》里,农民们像在舞蹈,更像在祭祀。他的很多作品是表达乡情,但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表现风情,更是表现人的生存,表现那种坚忍顽强的力量。在这种表现中,孙黎把自己的生命投射其中,因此在他笔下的乡土形象中不仅看到土地、农民和村落,更重要的是看到他的自我。他的乡土不是以都市人的眼光对农村生活充满田园浪漫色彩的想象,而是真正贴近农民,将自己的文化思考融进农民生活、农民文化和农民情感,并站在他们的立场去言说生活本真状态中潜藏的生命意识,并由此述说着一种不同于都市文化的生存经验。

  孙黎超越于其他写实主义画家的一个重要点,在于他给笔下的乡土叙事,赋予了丰富而深沉的寓言性地含义。他总是从一个镇或者一个村的农民生活中折射出一种非全球化的标准,以此来张扬他在绘画内容和形式中所反映出来的个性化态度(寓言性)。正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从一个局部人群影射了对人这命题的深层关注,孙黎把焦点放在“人群”中,他们喜怒哀乐的性情流露与当代社会的浮躁、诱惑、麻木和功利相比,彰显着巨大的震撼力——这种对现实的关注、对人性本真的描绘,所彰显出的影响,显然要比直接表现当代社会的浮躁、诱惑、麻木和功利更有说服力。

  我们一再强调中国艺术的当代身份,强调艺术与中国当代现实发生关系,但如果说中国最广大的人群,占近总人口70% 的农民被排除在当代艺术的事业之外,那么我们怎么体现艺术的公共性与现实关怀?体现艺术对最基本的人道关怀?我们从这个角度来解读孙黎的作品,就不难理解艺术家一如既往的追求,这也正是孙黎今天对中国当代艺术积极参与的方式。因此,艺术家的创作是否具有当代性,不在于他是否使用了新的材料或是新的样式,而是对文化现实有没有一个坚定的立场,以及这个立场本身是否具备社会价值。孙黎的艺术再现和触及人们最基本情感,让我们看到我们正身处其中的历史和时代,令我们痛苦、快乐、悲伤或感动。

  孙黎从不回避艺术对社会生活的关怀,他以此为基,去找寻艺术与大众沟通的真正结合点,他的作品没有伤痕,没有痛苦,有的只是让观众无法抹去对逝去岁月的回忆和对淳朴、勤劳、平凡农村生活的关注。他将善良、辛勤的农村生活转化为一种能够让当下都市人的情感与灵魂融化于其中的图式,借此表达对农村生活的歌颂。他以乡土现实主义的创作语言,将知识分子的热情和对艺术的真诚转向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其中饱含着质朴的人道主义关怀和对劳动人民的礼赞。这是一种新的现代文化意识,是对相当长的时间内,艺术领域对农村社会和农村生活那种颂扬式的、浮夸式的、虚假的描绘方式的背离。孙黎的绘画回归了艺术的真实,强调了艺术的真诚。这种真诚在都市化生活的今天显得尤为重要,人类创造了都市,却派生出复杂的问题成为人类永无休止忙碌的缘由,它甚至可能或已经演变为生命的目的。孙黎是敢于摆脱并有智慧摆脱这种宿命的人,他虽然生活于都市,却能以其乡土现实主义的绘画创作,将生存智慧和生命的激情,挥洒并呈现于生命本真的乡土之中。也许,这就是孙黎的绘画在当下脱颖而出并让我们时时感动不已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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