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逸趣·当代中国花鸟画系列展

  • 展览时间:2019/07/20 — 2019/07/28651
  • 展览空间:陕西省美术博物馆
查看更多详情

逸格的趣味


自古绘事之“逸格”最难师学,最难践行,似乎也最难辨识与说清。


中国古代画学以神、妙、能、逸分品,大致始于唐代。张怀瓘的《画断》将画分为神、妙、能三品,另加逸品;朱景玄《唐朝名画录》同之,按“其格外有不拘常法,又有逸品,以表其优劣也”;直到北宋黄休复最早确立了“逸格”的崇高地位,列逸格于神、妙、能三格之上,明确提出“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彩绘,笔简形具,得之自然,莫可楷模,出于意表,故目之曰逸格尔”。


事实上,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中,也提出了与“逸格”相关的“自然”一格,且将其悬置于“五等”品次之顶,其他诸品次自此等以下层层坠落:“夫失于自然而后神,失于神而后妙,失于妙而后精,精之为病也,而成谨细。自然者为上品之上,神者为上品之中,妙者为上品之下,精者为中品之上,谨而细者为中品之中。”后来黄休复所言“笔简形具,得之自然”与张彦远“自然”说遥相暗合。同样将“逸”与“自然”相联系的,是初唐李嗣真《书后品》标举的“逸品”说,其将“逸品”列于“九品”之上,视为书法品评的最高等次:“犹希闻偶合神交,自然冥契者,是才难也。而登逸品数者四人,逸之为末,信也。虽然若超吾逸品之才者,亦当绝终古,无复继作也。”这里的“偶合神交,自然冥契”描述了一种神秘、混沌而奇妙的创作状态。


“逸格”是创作者性灵情感的自然呈现,是主观思想与创作理法的高度统一,更强调不守成规、不拘绳墨,随心而动随意而行。何为“逸”?循字义解读,“逸”字有四层涵义与艺术创作相关,一乃安闲,二乃超脱绝俗,三乃遁隐,四乃不受拘束。由是,“逸”既与写意之“意”相关,标举着“笔简形具”的潇洒超逸,亦与技艺之“艺”相连,涵盖着“格外有不拘常法”的创作之道。


以“花间逸趣”为题,本次展览邀请汇聚了当下花鸟画坛56位画家的新近力作,其代群涵盖中青,地域跨越南北,画体融汇工写,风格兼容简繁,此展将各地花鸟画家佳作荟萃于中原,展现了当代花鸟画坛中坚力量的真实状态与创作水平。


所有画科中,最能彰显“逸格”情韵的,也许就是同样在唐代独立成科的花鸟画了。面对自然万物,无论是花卉、蔬果、蜂蝶、草虫,还是翎毛、鞍马、畜兽、龙鱼,画家要从生灵万物的物形、物情、物态中,唤起主客体的感应与冥合,并藉此表露心性、抒发情感。恰在这56位画家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受和品赏到醇厚绵长的“逸格”之味。在他们的画笔之下,北方的故园风物、南国的庭院生韵、西北的高原风土、西南的雨林植被,皆显现出万物生长的精微与超逸,同时也呈现出创作者各自在求真、求善与求美的过程中探寻求索的自信与自足。既要求真,首要得画作与自然对应之真,必从“识夫鸟兽木之名”始,继而求其与心性相合之真,以臻“作画在摄情”之境;同时又要寻求美与善的观念表达,强调其“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的怡情价值与拔俗意象,进而和社会风尚与时代精神相契合。


花间的逸趣,万物的性灵。面对自古及今“最难其俦”的逸格,无论风格是工笔、写意还是没骨,无论所画是花卉、禽鸟还是草虫,创作者如何面对与解决物我、形神、雅俗关系的问题,依然是一个常驻常新的核心课题。在这里,逸格不仅意味着画家人格精神的自由不羁、逍遥无碍,也暗含着一条文脉的接续、一种传统的延展,它不仅是对于古今时态、中西地域的超越与反思,更指向了创作者主体心性的通悟与自适。


著名评论家、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研究部主任于洋


己亥初春于北京

最新展讯